封秀雪嗤笑一聲:“對啊。”
“你藏在了哪裏?”封常棣冷聲問道,“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交不出來了,人參在這裏。”封秀雪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有本事,你剖開我的肚子拿出來。”
賀錦兮下意識看向她鼓起的腹部,心中僅有的僥幸落了空:“你毀壞禦賜貢品,是想讓陛下治司命的罪?那我告訴你,司命對陛下有救命之恩,陛下不會為了一株人參就降罪於他!”
“我當然知道,不過相比欺君之罪,我更喜歡看常棣掙紮的樣子。”封秀雪笑盈盈走到封常棣麵前,“妻子?還是兄弟,常棣,你是不是很難抉擇?”
封常棣的臉色微微一變,賀錦兮卻先一步開口:“我和大哥之間根本無瓜葛,司命根本不需要抉擇。”
“傻姑娘,你還被蒙在鼓裏呢?”封秀雪得意笑道,“常景的毒,跟你一樣,都是碧寒枝。”
聞言,賀錦兮微微垂首:“你這麼知道……”我也中了碧寒枝的毒?
“怎麼不可能,這毒還是我親自為他下的。”封秀雪笑意不減,“從前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你,當我知道你也中了碧寒枝的毒之後,我就明白了,他娶你,根本不是一見鍾情,隻是想讓你為他大哥試藥。你也知道,一副藥方得經過無數次試喝,才知道能不能對症,要是喝錯了藥,常景的命不就沒了,正好,你就是現成的。”
封常棣不由拉住賀錦兮:“錦兮,此事……”
賀錦兮卻將手抽回:“封秀雪,你少胡言亂語,離間我們,我是不會上當的?”
“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心裏頭已經有了答案。”封秀雪看著賀錦兮的臉色逐漸蒼白,愉快地拍了拍手,“司命大人不是能活死人,肉白骨麼?我倒要看看,隻剩下一株人參,你要怎麼做?一人分一半?這藥效必然消減,非但解不了毒,還會一死死兩個,要是先救的話,應該給誰呢?是相識不久的妻子,還是親兄弟,啊,其實不用看也知道,你選的肯定是後者……嗚……”
封秀雪的話音伴隨著一道悶哼落下,垂首之時,發現自己的胸口赫然多了一截劍尖。
她驚愕地轉過頭,便見到李閑庭握著劍柄,充滿恨意地看著他。
“庭哥……你……”
李閑庭憤怒地吼道:“不許這樣叫我!賤人,你不配!”
聞言,封秀雪的臉色慘白如紙。
也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傷心過度所致。
“賤人?我不配?”
那個曾在她麵前低眉順眼的男人,那個從未在她麵前高聲說話過的男人。
如今,他稱自己為“賤人”。
挖骨剜心,不過如此。
“為什麼……你背叛了我,奪走我的位置,我都……都沒有怪你……你為什麼……”她的嘴一張一合,連鮮血也一並帶出,一口一口流淌而出。
“你害死了我長姐、害死我妻子,如今,還要害死我的孩子!我隻恨……隻恨我下手太遲!”李閑庭憤怒用力,劍身又往前進了半寸。
“孩子……”封秀雪不由地看向賀錦兮,“她……她就是當年的野種……那你長姐……是……”
“葉望芝。”李閑庭悲痛地說道,“你這一手炮製藥材的絕活,就是從她那裏奪走的,要不是她,你也坐不上司藥之位!”
“你是他弟弟?”封秀雪驚愕不已。
當年,封廉忌覬覦葉望芝的美貌,而她盯上了葉望芝的炮製藥材的手法。
兩人一個麵上騷擾對方,一個私下以金錢誘之,雙方都想從她那邊得到好處。
哪曾想,封廉忌色-欲衝頭,鬧出了人命。
就在這時,封秀雪站出來了,她主動幫封廉忌清理了現場,還出謀劃策,給他掃除各種障礙。條件就是,封廉忌在她競選封家四部的職位時,助她一臂之力。
那天,葉望芝其實並未死透,而封秀雪在處理此事時,怕沒有人命這個把柄,封廉忌不能為己所用,為此痛下下手。
之後,她也得知,葉望芝的親人幾次三番的為她討回公道,但她生在封家,連麵都不用出,隻是稍稍動用關係,就打發了一切,讓對方求告無門。
可也因為沒出麵,竟不知,李閑庭就是葉望芝的親人。
原來,這些年,他的愛……
都是一出忍辱如中的計謀?
但——
“就算如此……我們……我們十多年夫妻……是假的嗎……”封秀雪猶自不甘心,“你當真,對我沒有一絲真情?”
“夫妻?誰跟你是夫妻?我日日夜夜都想殺死你。”李閑庭已經殺紅了眼,“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每次夜來夢回,看到你躺在我身邊,我都恨不能一刀結束了你。你給的仇恨,我哪敢忘!我入贅你們封家,沒有立刻殺死你,是我想慢慢折磨你,我要看著你生不如死!我還要看你們封家垮掉!要不是我女兒,別說是你,現在你們封家都完了!”
封秀雪像是明白了什麼:“這麼多年無所出,也是你……”
“不過是一顆斷子丸,又有何難!”m.X520xs.Com
封秀雪震驚地看著他。
她以為他是愛她的,隻是性子冷,不喜親近,是以始終相敬如賓,卻不想,他從未將她放在心中。
這些年來,她一直不曾懷上孩兒,心中始終自責不已,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斷了她的後路。
為了彌補他無法考取功名的遺憾,她將手中的權力一點一點挪給了他,想讓他擁有呼風喚雨的權力,可他卻將之化為利劍,朝她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