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青蛙站在梅爾達床邊。
冰冷的蹼按在跳動的脈搏上。梅爾達醒了,她睜著眼睛,沒有動作。
“你可以吻我嗎?”青蛙沒有做出表情,青蛙本來就沒有表情。青蛙不會赫爾珈一樣難過,它很感激那位母親沒有毆打囚禁她,但那位母親不會像梅爾達一樣親吻它的額頭,也不會愛它。
“那你會變成公主嗎?”克希拉將手覆蓋在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蹼。兩麵都是溫熱的皮膚,夾在中間的蹼也被感染了。
“當然可以。”梅爾達從床上坐起身。
是一個和上次沒什麼不同的吻,在額頭,在靈魂上。
第一次,它沒有在夜晚像幽靈鬼怪一樣四處遊蕩,它躺在梅爾達身邊,皮膚通過她的呼吸汲取水分,和她分享狹小空間裏的氧氣。
黎明前,它回到了懺悔室,那裏有梅爾達給赫爾珈搭的小床。它緩慢的躺下將被子蓋過頭,將梅爾達身上的溫度囚禁在被子裏。
醒來的赫爾珈卻被關在了懺悔室。
她聽見教堂大門被撞擊的聲音,還有粗俗的汙言穢語順著門縫鑽進來。
“梅爾達,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她用力拍門,想說兩句髒話,但還是克製住了。
“赫爾珈。”原來梅爾達就站在門外。
“早安。”
“早安個屁!發生了什麼!”
“抱歉,太陽落山後你就能出來了,它有打開門的力氣。”
“梅爾達,你把門打開好不好,我求你。”
“赫爾珈,暫時不要發出聲音。”
教堂的大門被撞開,洶湧的惡意推搡著梅爾達讓她重重的靠在懺悔室的門板上。喵喵尒説
赫爾珈後退兩步,睜大了眼睛聽著門後的怪物們帶走了梅爾達。
“梅爾達修女,鎮上有個男孩夢到了你,我們懷疑你是個女巫。”
她的虔誠,端莊被看做偽裝。
她被釘在那耶穌受難的十字架上,左肋的聖痕被指控為與魔鬼交易的證據。
圍觀的人興奮的看著鮮血流過白皙的皮膚。
“原諒他們吧,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血和汗和眼淚混在一起,無法玷汙她的純潔。
那些下流的話,淹沒在她腦海中回蕩的聖歌,聖歌如鍾聲回蕩,與海浪碰撞。
赫爾珈十指在木門上磨出了血,她哽咽著將頭抵在門上,一下又一下捶打著,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梅爾達……”她用氣聲呼喚她。
……
門上血跡交織成蛛網,青蛙用了七分力氣,推倒了門,跳過敞開的大門,覺得蹼有些潮濕。
在太陽最後一絲餘暉下,它看清了那是梅爾達的血。梅爾達仍被掛在十字架上,恐怖的傷口滴落已經冷卻的血,就像一具血快要流盡的屍體。
青蛙放倒了十字架,用嘴咬出釘子,將□□的梅爾達放回床上。
身體裏的水分不足以支持它哭泣,它發出像嬰兒一樣的哭嚎,沒過多久就沙啞了。
它親吻著那冰涼的額頭,不再柔軟的臉頰,布滿蕁麻印記的手。
又吻那不可侵犯的,緊閉的唇。上麵有忍痛留下的齒痕。
它徒手挖了坑,在黎明前將梅爾達埋葬在白色的薔薇花下。
赫爾珈得到了天鵝羽衣,它得到了一項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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