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白色火焰附著在星球之上劇烈地燃燒著。
處於熵增之中的宇宙不斷在衰老坍塌又迎來新生。
無法用言語去描述的彩色顆粒組成了一團又一團的星雲。
而在這片孤寂的星空之下,唯有他一人坐在黑色迷霧觸手組成的王座上。
不,不對。
獨自一人身處在這片宇宙中的顧星河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身邊不應該是如此安靜的。
然而,在他這種想法剛出現之時,這片原本荒蕪寂靜的星空就突然傳出了一陣陣歌聲。
就如同是為了體現這片空間對於他的意誌的絕對順從。
那是讚頌他所造就的「奇跡」的頌歌。
恢弘盛大的奏樂聲在這片瑰麗的宇宙中響起之時,更顯出一份遼闊深遠之感。
這歌聲本應是讓他感到喜悅的,但顧星河卻沒有升起任何對應的情緒。
他意識到自己與這些歌頌者之間的關係。
不應該是這種隻要他活動下手指就能隨意挑動木偶絲線的操縱。
他們之間應該是一種有著更為緊密關係的聯結。
他開始抗拒這片空間,離開的想法在他的內心之中無數次地升起。
然而,不再像是剛才那般的無比順從,這片星空在這時似乎完全無視了他的要求。
於是,顧星河開始從王座的扶手上抬起他的手臂。
漆黑的沾黏流體絲線附著連接在手臂之上,是從他的身體中牽扯出來的不明黑色物質。
“踏——踏——踏——”
像是沼澤,像是泥潭,像是鮮紅血液幹涸後所形成的黑色粘膠。
顧星河走下那黑色的王座,一步步走在這星空之下。
並非是憑借著人類的雙腳在前行,數之不盡的黏膩觸手在簇擁著他,包裹著他。
讓他得以在這片空間之中遊曳著,朝著自己的目的地不斷進發。
如同孤獨的旅人在無邊無際的浩瀚星空之下獨行了數百年。
顧星河感知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變得越來越飄散,仿佛要徹底與這片星空融為一體。
以無法再插手改變任何事物的「觀察者」身份獨自觀測著這片宇宙的發展、衰敗與新生。
但就在他即將要徹底化為這片星空那虛無縹緲的意誌之時。
顧星河感覺到他那飄散的,仿佛要變成一陣沒有實體的風的的意識被穩固了下來。
就像是漂泊在大海上的船隻有了能夠被固定的錨點。
於是,顧星河發覺自己的意識似乎不再飄散。
而當他的意識再次回籠時,顧星河發現自己此時正身處玫瑰古堡的小餐廳中。
他正在與自己的同伴們一起吃著晚餐。
此時,他意識到自己拿著餐具的手已經頓住了許久。
而他看到同伴們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帶著擔憂。
但盡管看見這種溫情的場景,顧星河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難調動起情緒。
他疲憊地意識到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但身體就像是鈍感被無限提高的器械,無法做出回應。
但很快,餐廳中的氛圍就又變得愉快了起來。
像是希望他能開心一點所表現出來的和諧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