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梅山莊,莊主宅前廳。

幾十張鋪著大紅絨布的圓桌擺滿了廳堂的裏裏外外。

圓桌上,什麼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菜色那叫一個厚實。

都是習武之人,不吃肉,哪來的力氣上躥下跳!

西門無憂舉著酒杯,各桌挨個敬了一圈兒。

待回到主桌坐下,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與身旁的歐陽厲嘮起家常。

“歐陽二哥的釀酒手藝可是越來越精湛了。

聽負責江南商隊的莊頭說,江南之地有豪商出黃金百兩,隻為求白駝山梅子酒一壇。

如此算下來,二哥便是釀酒行銷,富甲一方也不是問題呢。”

歐陽厲抿嘴一笑,擺擺手,“我家山主哪有那份閑情逸致啊,他卡在宗師二品已有好幾年了,心心念念的便是再進一步呢。”

西門無憂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二哥如今不是閉死關了麼?他一向不做沒有把握之事。

我估摸著,待他出關之日,定是更上層樓之時。

來,厲老哥,咱們喝一杯,就當為歐陽二哥提前慶祝了。”

說著,他舉起酒杯,與歐陽厲互一示意,滿飲下去。

正這時,一個麵色怪異的丫鬟走到廳堂門口處,停在了門外低聲喚他,“老爺,老爺。”

二丫?她來幹嘛?......西門無憂滿心疑惑,對二丫招了招手,“進來說。”

“您,您出來一下。”二丫連連搖頭,手擺的像抽風似的。

西門無憂納悶地笑了笑,交代老侄子照顧好場麵,邁步出了廳堂。

“何事?”

“老爺,您快回後宅看看吧,不知從哪跑來個姑娘,非說要找姥爺,她那臉蹭的跟個血葫蘆似的,看著怪怕人的。”

有姑娘跑進了後宅?......聽過這一言,西門無憂猛然想起,他把小媳婦的事兒給忘了。

那‘姐介’不是說隨後就到麼?

這都兩個時辰過去了,留後也該結束了吧。

“夫人在後宅麼?”他低聲問道。

二丫眨了眨眼,“夫人不是和您在一起麼?”

說著,她還探頭朝廳堂的主桌上看了看。

西門無憂隻覺心裏‘咯噔’一下子,下意識地感覺出事兒了。

那個不知從哪跑來的‘血葫蘆’一定和小媳婦失蹤的事兒有關。

他強打笑臉,說了句,“哦對了,夫人說要出門買些東西,我先回後宅。”

說罷,他再不多言,運起‘風影挪移’,幾個閃現便來到三進院。

剛一落定身形,他一眼便看到天井中央的石桌旁坐著兩個人,一人是程嬸,另一人是個盯著他眼中‘冒光’,臉上血淋淋的姑娘。

他朝程嬸看了看,程嬸回了他一個‘啥也沒問出來’的表情。

西門無憂點頭笑笑,做了個安心的手勢,“去忙吧,程嬸,這裏交給我。”

說著,他邁步走到石桌旁,與‘血葫蘆’麵對麵坐下,兩手叉在一起,兩肘往石桌上一支,麵無表情地說道:“姑娘找我?”

‘血葫蘆’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您就是姥爺?”

廢話嘛不是!......西門無憂眯了下眼睛,沉聲說道:“不錯,我就是老爺,有事說與我聽便好。”

他有種預感,小媳婦可能又被綁架了,綁匪就是眼前之人。

老七說過,上次綁架小媳婦的幾個人裏,領頭的擅使一柄厚背鬼頭刀,武功路數也不像是西夏當地的綠林人士,而且幾個賊人都被斬殺了。

他原本還當是過路蟊賊犯下的案子,之後也便沒再理會,可結合眼下情況來看,綁匪還是有漏網之魚呀。

這個‘血葫蘆’一身塵土,衣裳破破爛爛,身上隱隱散發一種桀驁不馴的味道,臉上還有濃厚血漬都掩蓋不住的怪異笑容,這分明是經過一番打鬥,僥幸得逞的表現。

自家小媳婦身負玄妙招式,但真氣波動極少,遠遜這‘血葫蘆’的外氣修為,很有可能已經被她擒下藏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