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娜曾經對他說,人的身上,有兩個東西,既討厭,又寶貝。
一樣是耳朵,他能聽好話,也能聽壞話。好聽的聲音,能讓我們心情愉悅,舒心快樂。不好聽的聲音,會讓我們憂愁,煩惱,恐懼。
另一樣東西,是嘴巴。 他能說出來好話,也能說出來壞話。好聽的話,能讓我們種下許許多多善緣,交下很多很多的朋友。而壞話,能招惹來是非,帶來怨恨,甚至是因他害命。
耳,口,王,為聖,能夠做的了自己耳朵和嘴巴的主人公,便可為聖了。
吉安娜對餘澤說,盡管每一個人的聲音,天生都不同,有的人聲音好聽,有的人聲音難聽。但這並不主要。有的人聲音很好聽,但偏偏人聽著,就非常討厭。有的人聲音不好聽,但卻能令人一聽就喜歡,並被其吸引。
會造成這種情況,吉安娜說,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很多人,不懂得發音的技巧,當然,這不是主要的原因,也可以通過後天的練習改正掉。最重要的原因,是聲音不純。所謂聲音不純,不是說發音的音色不正,而是從心底,發出的聲音,經過了砸擾,並不淳厚。
中土國有一句罵人的話,說:“你這個人說話,怎麼不經過大腦。”
但實際上,每個人說話,開口,都經過了大腦。不經過大腦,怎麼會說出來話呢?而恰恰是因為說話經過了大腦,在比一刹那還要短的時間內,我們顛三倒四,翻來覆去,不知轉過了多少念頭,給心裏發出的聲音,加工了多少作料。
這樣麵目全非的聲音,會好聽嗎?一定不會的。
餘澤當時很茫然的問吉安娜:“珍娜,那你這麼說,說話不要經過大腦了嗎?”
吉安娜笑意盈盈的說:“當然還要經過大腦。不經過大腦,一個是死人,一個是植物人。我們的大腦很厲害,它是真正的神明。幹好事的是他,幹壞事的也是他。它無所不能。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征服他,掌控他,讓他不再是上躥下跳,居無定所。”
於是,餘澤很好奇的詢問吉安娜,該怎麼辦。
吉安娜說,很簡單。當一句話將要出口的時候,或者,判斷一件事該不該做的時候。經過三個步驟。
第一,這件事,這句話,會帶來的好的一麵,是什麼?
第二,這件事,這句話,會帶來不好的一麵,是什麼?
第三,對比好與壞,兩麵覺思,最終決定做,還是不做。
這也是一句話,三思而後行。三思之後,萬般不能再去考慮,琢磨,那就入了邪道,隻會造成思慮上的輾轉反側,而自迷其中。
餘澤當時很頭痛的說,說一句話,就要想這麼半天,累不累啊。多辛苦。
吉安娜說,剛開始,是很辛苦。也不一定能說出來好聽的話,也不一定能夠辦成事。但久而久之,這三個步驟,被深深印刻在心理,變的如同手腳一樣。那個時候,我們說出來的話,即便是罵人,也是在幫人。做惡事,也是在行善。
盡管吉安娜這麼跟他說,餘澤也是張開一隻眼睛,閉上了一隻眼睛。知了一半,懵了一半。於是他想出來了一個笨蛋方法。
要說話前,念頭閃過腦海,這句話該不該說呢?如果腦袋給出信號,不該說!立馬住口!
腦袋很清晰,該說,那就說。腦袋迷迷糊糊不知道說不說的時候,那就先等一等,等一等。靜下心來的時候,仔細檢討一下,琢磨一下,說出這句話的後果會怎麼樣?
這樣的方法,誰都可以去嚐試。而對於餘澤來說,思念明通使用起來,卻格外的清晰方便。
於是他平緩下來,放慢了語速,聲音也清晰了起來,音調壓製了下來:“是的,保羅先生,這的確是一種遺憾。但人生終究會出現這樣,那樣的遺憾,你是,我是,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一樣,沒有任何一個人的人生,是十全十美。所以,沒有孩子,盡管是院長和他的丈夫,一對恩愛夫妻的遺憾,這很令人惋惜。但對於我們來說,又有什麼惋惜的呢?”
看著保羅驚訝的目光,餘澤平靜的說道:“我們該為他們感到悲傷嗎?是的應該。我們應該和他們一起悲傷嗎?不,我並不覺得。”
保羅用一種吃驚和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餘澤,好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但令餘澤驚訝的一點發現是。
鎖在自己心上的那枚保羅添加上來的鎖,竟然有了鬆動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