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
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
餘澤沒多想,跟在戴威爾身後。
他們走了很久,在下層庭院盡頭的拐角處,有一個通向地底的階梯。
相較盡頭城堡別處的光鮮雄偉,這裏卻有點糟糕。
不僅是氣味有點不潔,台階上還有雨水沾染雜塵的泥垢。
嘩啦啦的下水聲十分清晰。餘澤皺眉的看著四周,這裏應該是城堡下方出海處。
換句話說,就是下水道。
有人住在這個地方?
石壁中有一個大鐵門,看上麵的摩痕和樣式,顯然年頭久遠。
戴威爾,走到門前,從腰間取出了一個鐵質的鑰匙!
鑰匙!
餘澤發誓,鐵質的鑰匙,這玩意他隻在古代和近代的曆史電影上看過。
據說現在有人已經開始炒作鐵鑰匙。年代越久遠越貴。
戴威爾將門打開。
門後,很昏暗,隻有幾個鐵窗能照進光亮。
餘澤感覺有點冷。裏麵的溫度很低。
“少爺,注意腳下,地上濕氣很重。”戴威爾取出一個取光棒,走在前麵。
餘澤點點頭,跟在後麵。
通道不算遠,大概走了不到一百步,就到了盡頭。
盡頭處是一個無門的房間。
裏麵很黑。
戴威爾走到門前,剛要開口,就聽到裏麵傳來了一聲夾帶著憤怒和驚恐的吼聲:
“拿開,拿開!那醜陋的光,將它拿開!”
戴威爾立刻熄滅了取光棒,裏麵的吼聲也停止。
餘澤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黑咕隆咚,聲嘶力竭的吼叫。
戴威爾帶我來這鬼地方幹什麼?
戴威爾好像知道餘澤所想,說道:“少爺,請不要害怕。來。跟我一起進去。”
餘澤很想說,我能不去嗎?但掉頭就跑也太沒麵子,所以隻能硬著頭皮跟著戴威爾進去。
門後,空間很大,大的出人意料。
室內黑暗,視界很小。
隻有在很高的地方,有一個窗戶,從外麵透出一道光。
從窗戶的縫隙,打進來的光,如同撥開烏雲的一點天光。
被光照著的,是一個人。
這個人很瘦,甚至可以用枯瘦來形容。
他沒有穿衣服,赤身裸體,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幹淨的地方。
他的頭發很長,胡子很長,泥垢在身上,結成一層黑漆漆的硬結。
距離這麼遠,餘澤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傳出來的惡臭味。
他幾乎想要掉頭逃走。
但下一刻,他驚呆了!
他看到了那個人的眼睛。
天啊,他簡直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純淨的,如孩童一般的眼睛,眸中波動的水光,透著無明的訴求。
幹淨?純淨?聖潔?
餘澤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語言是如此的匱乏,他無法形容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他是誰?
餘澤低聲問道。
“喬托-梵高。”戴威爾說道。
“喬托-梵高?那個喬托-梵高!”餘澤一下子想起來了,在十年前,一位年輕的羅斯國年輕人,帶著夢想和畫筆,進入了文藝之都弗洛倫。
他用他奇思妙想的筆,畫出了震驚世人的《艾洛裏斯的號角》和複現了《古戰場古拉巴爾》。
可就在世人拜服在他的筆觸之下,文藝殿堂恭敬迎接一位新的大師加冕之時,這個人做出了一個驚世的舉動。
他自殺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也沒有留下遺書,就這樣自殺了。
為此,藝術界乃至全世界都對他引發了諸多的猜想。
是因為情,因為名聲,因為金錢,因為畫,因為吸毒,還是宗教因素?
猜測很多,但最終沒有查明原因。
可以說,他的死因,成了一個謎。
大師,稱為了絕響,而生前的畫作,也被奉上了神壇。
他生前的畫作,被抬高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價值。世界各國的收藏家,莫不能以收藏一副梵高的畫作而自豪。
是啊,這人不是自殺了嗎?
他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為什麼會赤身裸體,躲藏在黑暗隻有一點光亮的囚房?
他的目光,為何如此的幹淨,仿佛在訴說,在祈求。
天啊。
他在訴說什麼?
他在祈求什麼?
金錢,名聲,最心愛的畫,他都可以放棄,甚至可以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還有什麼,是他所祈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