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莉亞的公正(2 / 2)

聽到這個問題,吉安娜眼睛一亮,她有些失態,她問道:“你聽到了什麼?快告訴我?”

餘澤還沒有平複心中的悸動,他第一次有這種被音樂引至共鳴的感覺。他從未想過,音樂,無伴奏的純聲,竟然有如斯的魔力。

“史詩的戰場,戰爭的最後。天空,大地,深淵。有神靈,有惡魔,有疲憊的戰士。”

“還有呢?”

“不,不隻是疲勞的戰士。神靈也累了,惡魔的君主也累了,他們同戰士一樣。”

“接著呢?”

“高傲的戰士,英氣而純信的少女,戰勝了惡魔,舉起自己的公正。惡魔開始退卻,神靈打開了天空的國土。”

餘澤脫口而出這些,他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隻從一首歌中聽來的。

他問道:“結局呢?結局怎麼樣?”

吉安娜激動而又有些惋惜的說道:“沒有結局。誰也不知道結局。因為每一個人聽到這首歌,體驗到的意境,都不一樣。”

餘澤難以置信道:“什麼?”

戴威爾說道:“是這樣的。少爺,我第一次聽到珍娜演唱,我聽到的,是惡魔持鐮的陰影。英雄走到了最後,卻倒在了自己走的路前。”

吉安娜道:“我看到的比你們都少。我隻是一個純粹的演唱者。我的靈魂無法與音樂共鳴,我隻能聽到少女對神靈純粹歡喜的愛戀,時而又患得患失的苦悶。”

餘澤終於相信了,吉安娜為什麼會說,每一個人,對於同樣音樂,都有不同的體悟。

“這是怎麼回事?”

餘澤十分不解。

吉安娜說道:“這就是音樂殿堂的魅力。請原諒我無法告訴你為什麼,但借用我一個東方朋友的話來說,這叫做攝音共情。抱歉我無法理解東方人的表述。”

“攝音共情?”餘澤是中土人,他也聽不懂,字麵上看來也沒什麼特別。

他也沒在意,反而追問道:“為什麼沒有結局呢?珍娜,有人從這首歌裏,聽到了結局嗎?”

吉安娜搖頭道:“據我所知,沒有人。”

餘澤問道:“那是什麼原因?哦,我知道了,是這首歌根本沒有寫完,對嗎?或者說,這是個開放式的。就如同電影開放式的結局。”

吉安娜臉色有些嚴肅,她搖頭道:“這不可能。聖詠,沒有開放的結局。”

這是什麼意思?

餘澤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戴威爾看出餘澤的困惑,解釋道:“你聽說過蘇伊神話嗎?”

餘澤點頭道:“聽說過。好像是一個並不出名的神係。我有一位同學曾經研究過,不過似乎在一個世紀以前,就有學者確認了,這部神話,似乎是一個小說家的臆造,當不得真。”

戴威爾說道:“不。少爺,你不當真,卻不要輕易的否認他。如你所見,我就是蘇伊教的教徒。”

餘澤有點懵,他說道:“戴威爾,蘇伊神係,難道不是竊取了奎爾法聖教的神話而編造出來的嗎?對不起,我不是質疑你的信仰。”

戴威爾道:“我知道,少爺。我隻是告訴你這個事實。教派的不同,未必源自不同的信仰。我不是奎爾法聖庭的教徒,卻認可他們所信。而這首我和珍娜合唱的聖詠,就是蘇伊教聖徒的史詩。它同樣是奎爾法聖庭所認同。”

餘澤感覺有點混亂,但大概明白就是,這首“莉亞的公正”聖詠,是在讚美一位聖徒。而這位聖徒的史詩,被記載於一個很多年前,史學家認定為他人杜撰的一個神係中。

餘澤也認為這隻不過是一個虛假不真的教派。

但沒想到,戴威爾竟然是這個蘇伊教的信徒,而這個教派頌讚的聖徒,竟然也被如今擁有最多信眾的奎爾法聖庭所認可。

“我明白了。可這跟這首聖詠是否有結局,有關係嗎?”餘澤不解道。

戴威爾道:“當然有關係。在古代。特別是西方,沒有紙張。人們記錄東西,起初是靠著石板刻字。而後隨著曆史的發展,紙張漸漸出現,但由於稀少和造價昂貴,紙張隻能用來記錄重大的曆史,和神靈的神諭。

而在久遠的年代,一個教派的建立,不僅要有神跡,還要有追隨神靈指引的信徒的留跡,以印證神在人間偉力。可是沒有那麼多紙張來記錄,怎麼辦?於是,聖詠就誕生了。”

餘澤曾經也聽過不少聖詠,甚至好多二次元的電影,動畫,也借用了聖詠的調子,當時也覺得很好聽,很神秘,但卻沒有今天聽到的這般震撼和神奇。

閉上眼睛,被音樂引導,腦海中自動就會浮現出一副史詩的場景,仿佛能夠親眼見證聖徒過往的一切。

這才是聖詠,是靈魂的歌唱,在傳承聖徒的足跡,印證神靈的偉力。

以這樣目的而誕生的聖詠,怎麼會有似是而非,所謂的開放式結局?

就如同經本記錄,曆史的春秋之筆,是絕對嚴謹,絕對公正的,不容得分毫的偏差,絕對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