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原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達成他的最終目標!
嚴無疾當機立斷,讓羊三、羊五帶著不過七百的羊氏騎兵繼續圍困承縣,攻城其次,圍住承縣不要派出信兵求援為上,他自己帶著所有南晉騎兵直奔下一個目的地——東海郡陰平縣!
隻是奔襲一天,人可以不吃,馬卻必須吃!近五千騎這才有了短暫的休整時間。
今日無端受了兩次阻礙,去探查陰平縣情況的斥侯還沒回來,碎嘴子也會看嚴無疾眉眼高低,安安靜靜的蹲在他身邊用自己的頭盔喝粥。
斥候回來的很快,帶回了嚴無疾最不想聽到的消息:陰平縣城門已提前關閉,城頭上人影憧憧正在布防。
繒縣、承縣以及陰平的提前應對,果然是他們的行蹤走漏了!
闔了闔不甘的兩眼,嚴無疾深吸一口氣,斷喝道:“傳令!直奔下邳!”
從東海郡陰平到下邳郡下邳縣,東吳的信報肯定還要走都陽、傅陽、武原……等縣,他們隻有盡量走直線才能趕在信報之前奇襲下邳!
嚴無疾自問此行已盡人事,成與敗,隻看天命歸誰!
自從人類進化出了聯想能力,天威與己命之間便有了牢不可破的聯係。
坐著東萊侯府的豪華馬車,張椒一路從青州廣固顛簸到徐州東莞郡最南的東安縣,夜夜不忘觀星,日日行前占卜。
今夜是個晴夜,明明月朗星稀,正是觀測天象的好日子,可皺眉南望的張椒隻覺星象雜亂,難以分辨。
他又看向右手指縫間攥著的七八根蓍草,卦象顯示此去前路已斷。
將蓍草放到茶案上,張椒從懷裏摸出六枚銅錢再起一卦,“呃……怎地是個火澤睽(kuí)③?”
此卦象曰:此卦占來運氣歹,如同太公作買賣,販豬牛快販羊遲,豬羊齊販斷了宰。
這是六十四卦裏,最相互矛盾、撲朔迷離的卦象,但凡張椒解錯一點都會謬以千裏。
猶豫許久,張椒終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叫來伺候他往費縣一行的東萊侯府管事,淡聲吩咐道:“貧道夜觀星象,明日不宜出行,暫且休息一天吧。”
雖然出發時,東萊侯府管事得世子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快去快回,卻也被東萊侯吩咐此行一切都以張道長為主,想著隻停一天應是無妨,他便稱是退下。
占卜、觀星……總歸不是凡人輕易可以勘破的秘術,張椒並不求己甚,迅速拋下種種卦象,開始潛心拜月。
世人汲汲營營,實在難以像張椒這個方外之人,麵對各種謎團迅速置之腦後,回歸灑脫。
最起碼第二次聽了白虎仔細敘述他在東萊郡的見聞後,顧毗依舊滿腹疑惑,難以釋懷:“嫂嫂可有判斷?”
廳裏除了他們叔嫂二人,隻有白虎和阿甜,縈芯直言不諱:“我是懷疑東萊侯有造反的意向,可叔叔要說他勾結南晉,卻沒有實證,恐怕難以讓太上皇和陛下接受。”
聞言,白虎不顧尊卑猛的抬頭,卻見室內其他二人聽了夫人的言論都是尋常,便趕緊低下頭,掩飾自己的驚訝。
“嫂嫂的意思是讓毗拿到實證再報與陛下?”顧毗皺眉。
東萊侯以新開道觀為遮掩暗中積蓄超出郡侯規製的武力,並不一定能證明他要謀取皇位,也許隻是為了方便“海上走私”。
至於琅琊孫氏和廣固丁氏都謀求與大族聯宗一事,暫時還不能斷定都是南晉細作的鼓動。
縈芯不答反問:“日前讓叔叔查東萊侯府與少府往來的賬目,可有查出什麼?”
顧毗搖搖頭,“賬目數量龐大,還在核算。”
想了想,縈芯道:“我手下有個小奴精於數算,也善於賬目。我把他借給叔叔幾日,看看是否有用吧。”
說著,縈芯看了阿甜一眼。阿甜知道小娘子說的是長庚,便點點頭,出去去通知長庚明天一早跟侯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