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姨娘一聽,眼淚立刻下來了,衝不進門就巴著緊閉的窗朝裏喊,“姨娘來了!你別怕!使勁兒啊!”
李藿磕磕絆絆的過來給丈母娘見禮,請她去閑廳喝茶。
華夫人掃一眼縈芯依舊站在門口,沒繼續說什麼,留下華靜親娘在此聽著,跟李藿去喝茶了。
這是華靜第二次努力,她生了整整一盞茶的時間,終於在她慘叫的間隙,聽見產婆說:
“出來了!出來了!大娘子再使勁兒!”
“啊——”
華靜慘叫之後安靜了片刻,沒經驗的兄妹倆差點嚇死,隻有經驗的兩個當娘的籲了一口氣。
之後裏麵是華靜顫巍巍的呻吟和產婆拍打孩子屁股的聲音。
直至推出胎盤,李氏的新血脈才吐出羊水,大哭出聲。
產婆一邊給新生兒擦拭,一邊朝外喊:
“生了生了!恭喜郎君!生了個小小郎君!小婦抱著足有六斤!”
也不知是叫之前媳婦的慘呼嚇,還是有了兒子高興的,李藿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要幹啥。
縈芯依舊攔在門口,對想進去看的姨娘說:“姨娘若是想進去,我房裏備了水和衣裳,請姨娘去洗了再來。”
“這是什麼說法!我哪裏髒!你……”姨娘氣的不行,這時,裏麵的陪嫁紅著眼,端出一盆血水,安撫她道:“姨娘別急,二娘子很好,隻是累了睡了。”
外麵侍女接了血水走,另有侍女給她換盆新熱水,陪嫁端著又進去了。
姨娘就站在門外,看著裏麵一樣一樣往外送東西,外麵一樣一樣給換上新的。
此時,讓甘鬆拿手安了幾處穴位的李藿也有了反映,趕緊回屋又換了一身洗過的,進了產房,看見了已經洗的幹幹淨淨渾身胎毛的黑兒子。
四國情勢依舊緊張,添丁的李家卻喜氣洋洋。
隻華三娘每次來看坐月子的二姊姊,都得先在縈芯的房裏仔細洗過,換上李家曬得脫色的衣裳才能進去。
華靜並未動地方,還是在產房坐月子,屋裏卻不與別家月子房那樣,捂得全是產婦的汗臭、血臭和孩子的尿騷,混上遮蓋味道的熏香,憋氣得很。
華靜的屋子裏,每日仔細換氣、兩天換一次被褥,比華三娘自己的閨房還整潔。
裏麵也不需要熏香,隻偶爾在爐子上烤個橘子皮。
華靜吃的也不全是下奶的補湯,縈芯早就雇了兩個幹淨的奶娘,侄兒先吃阿娘的,不夠再吃奶娘的。
反正半個月來,並未把個扶風弱柳的華靜催成個胖婦。
華三娘回去跟姨娘一學,她就隻能說:“不愧是皇家遺族,做個月子這樣講究……”
不再抱怨了。
華靜一孕傻三年,本就母愛爆棚,月子都沒出就忘了疼,天天看兒子,夫君都嫌煩。
李藿智商一回家就關門外了,隻知道趕緊洗澡換衣,然後跟兒子親香。
兒子拉的屎都是奶味兒的,丁點兒不臭!
縈芯兩輩子對孩子的感覺都有限,她恐怕是被嫂嫂生產的痛苦嚇得最深的。
偶爾跟阿糖談起,直說:“我就說我不能生!我可不吃這個苦!哪怕最後真的嫁了,讓他找小妾生去!”
阿糖不比阿甜在外攔著人,全程也跟著,一邊覺得小娘子說的對,一邊又覺得自己如果有機會還是得生個自己的孩子。
至於疼,挺挺就過去了……少君現在不也很好麼。
冬日見深,李家小大郎一天一個樣,要不是李藿天天抱著,真不該相信當初又黑又皺巴的毛孩子能長得這麼好看。
傻父母如今的話題就是,孩子這裏像你,這裏像我……每天重複好幾遍,樂此不疲。
依依不舍的離開正在吃奶的肥兒子,李藿還得去上學。
走到三門,縈芯叫住他,“阿兄晚上去趟華府吧。幫我問問,今年的征文還辦不辦了。”
“啊?哦……行。”一瞬間,腦子裏隻有兒子在媳婦懷裏吃奶畫麵的李藿,都沒想起來征文是啥。
為了不耽誤回家跟兒子親香,李藿下午直接曠課,去縣衙拜訪丈人。
聽了庶女婿的問,華城守跟曹掾佐對視了一眼,然後道:“辦吧。就別選有爭議的題目了。”
縈芯一聽李藿學回來的話,就知道縣裏是希望茶館今年別出幺蛾子,簡簡單單、消消停停的辦個征文就行。
今年大概也熱鬧不起來,還有十多天征文就要開始了,至今沒有外縣的文士來……
原本因為曬書節想在費縣常駐的也陸陸續續的回家了。
整個費縣,又恢複到了李氏搬家前那些年前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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