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3)

縈芯趿上鞋,外衣也不披,風一樣跑到大門,正看見大敞的門外,阿耶裹著去年阿娘縫製的披風,被阿登扶著下了牛車。

縈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出去的,隻一瞬間,她就抱住了阿耶的腰,被阿耶護持在溫暖的羽翼下,痛哭失聲。

阿耶給她嚇了一跳,一邊趕緊用披風裹住女兒,一邊往阿功身上和外院裏瞧。

眼見阿功頭上啥也沒裹,正低頭給撿女兒的鞋,院裏跟出來的阿月穿的還是那身襖,心才略略放下。

耳聽得懷中悶悶的哭聲,感覺腹部迅速變得濕熱,又一摸那不再肉軟的肩胛骨,阿耶噓噓一歎。

把縈芯往上提了提,依舊裹在披風裏,任由她伏在胸前痛哭,阿耶抬腿跨過門檻往書房去。

阿登看著眼眶紅紅的阿月,嘎巴嘎巴嘴,啥也沒說,回頭又在牛車裏接了個小少年下來。

阿功將手中的鞋子遞給阿月,給少年沉默的見了個禮,就跟阿誠去牛車後抬行李。

阿月攥著縈芯的鞋子,呆呆的看那與郎君八分相似的臉,不知該怎麼稱呼。

“阿月,這是咱家大郎。頭次見吧,快給大郎見禮。”阿登見狀趕緊介紹,“大郎,這是阿月,是大娘子的侍女。”

“嗯。”站穩的少年矜持的點點頭,等著阿月行禮。

“見……見過大郎。”趕緊將小娘的鞋子揣進懷裏,阿月僵硬的上前見禮,把他往前廳引,“大郎隨阿月進來喝杯熱茶吧。”

“嗯。”一點頭,少年自裹了披風跟著阿月往裏走。

半盞茶的功夫,全家除了大小娘子都知道,郎君帶回來個十歲左右的大郎。

書房裏,縈芯伏在阿耶的大腿上還在抽泣,阿糖給耶女二人各上了一盞蜜漬陳皮泡的熱水,沉默的退下。

“可好些了?”直至她哭夠,阿耶才將溫涼的甜水遞給女兒潤喉。

縈芯一口喝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適時阿糖送來濕涼的帕子給她擦過臉,縈芯這才有精力仔細看看她阿耶。

阿耶比走時黑了許多,也胖了許多,唇上頜下蓄了一掌長的須,整個人一下子老成不少。

“我去看你阿娘。”沒有什麼寒暄,阿耶直接起身,去了臥房。

縈芯跟在後麵,被阿糖偷偷拉住,在耳邊低語兩句。

縈芯一愣,錯愕的看向阿糖。阿糖又推了她一下,讓她繼續跟著走。

縈芯臂彎裏還有殘留著那種抱住了自己的擎天柱的感覺,但是心卻慢慢變得遲疑起來。

什麼叫“咱家大郎”?

榻前,阿耶輕輕的揭開了幔帳,眼見得分別兩年多的妻子,兩頰凹陷顴骨浮腫,昏睡在榻上,心下就是一慘。

俯下身,阿耶輕輕喚她:“阿蓮。阿蓮。”握住妻子纖細的手,“阿蓮,我回來了。”他的阿蓮依舊昏睡得無知無覺。

深作幾個呼吸,阿耶定定心神,回頭問女兒:“請的是哪個大夫?”

縈芯將前兩月夏大夫醫治的過程略略說過,再說這一月內夏大夫已經不來了。可能是剛剛發泄過,縈芯敘述的很平和。

一手摩挲著妻子溫熱的柔荑,一手拉過女兒微涼的小手,阿耶說:“別怕,阿耶回來了。”

看過妻子,阿耶拉著縈芯去了前廳。

前廳,新來的大郎由阿登伺候著喝了兩盞蜜茶,吃了一盤子香甜的棗糕,正要發食困,聽到腳步聲趕緊站起。

便見阿耶拉著一個梳著兩個包包頭,大眼小臉的小女娘走來。趕緊守禮的喚了一聲“阿耶”,便安靜的等他阿耶介紹。

阿耶在主位坐下,對大郎說:“這是小娘,是你妹妹。”

大郎行一平禮,“見過小娘妹妹。”

阿耶又對怔楞的縈芯說:“這是李藿,咱家的大郎,是你阿兄。”

見她沒說話,又補充道:“先時未與你說過,大郎是我與你大娘所生,後來你大娘過身……”

不知是想到第一任亡妻還是什麼,阿耶隱去了很多過往,梗了梗才說,“大郎一直養在安鄉,去年才接到任上。還不快與你阿兄還禮。”

縈芯呆立當場。

長到六歲半才知道自己親爹是二婚,還有個兒子,竟在阿娘病重時才帶回來!

縈芯眼前全是各種“鳳凰男占孤女家產”、“鳩占鵲巢”之類的撕逼大戲。

“怎地、怎地從未與我說過?阿娘知道麼?”縈芯幹澀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