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酒是穿腸毒煙,卻忽略了酒同樣是打破彼此間陌生枷鎖的最好鑰匙。
高適不因羅一的年歲而產生輕視,反而因大唐難得有這樣一處百姓整日掛著笑臉之地,對羅一倍感敬佩。
隻是些許功夫,高適便與羅一如同老友般談笑風生。
“羅將軍如此目光,可是覺得某過於粗鄙,不似個文人。”看出羅一看過來的目光帶著疑惑與驚訝,高適哈哈笑道:“某在擔任縣尉之前,可一直都是個田舍郎,文雅是當不得飯吃的。”
“以高先生的才名,以為會是滿口文人間的雅詞。”給高適滿上一杯酒,羅一嘿然道:“要糾正您一下,這不是粗鄙,是接地氣兒。”
“這個說辭倒是有趣兒。”高尚笑吟吟應了一聲,隨後搖搖頭歎息道:“可惜這個道理大唐的官吏們已經不懂了。”
頓了頓,高適端起酒杯對羅一敬了敬,“不說那些敗興的話。
東亭不出經年,便又是一處天府之國。而這一切皆仰仗於羅將軍。
借著酒意托大喊羅將軍聲小友,為此幸事當飲勝一杯!”
“高先生誇獎了。”與高適幹了一杯,羅一嘿嘿一笑,“先生既然認我為小友,怎麼也要作首詩給我吧。”
除了李泌,往常遇到的全是叛軍陣營的曆史名人。
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個正麵人物,還是那種作品能登上教材的猛人,羅一怎麼能錯過這種機會。
高低得讓高適給他整首詩,萬一寫出個類似於別董大那樣的詩,妥妥的能登上課本,給上學的小盆友們增加點學習難度。
另外,李白、杜甫、岑參、王昌齡,這幾位可都還活躍於此時的詩壇。
高適都遇到了,這幾個隻要有心,肯定也能結識上。
到時候挨個讓他們送首詩,詩名清一色叫‘贈羅大’。
後世那些背詩的小盆友們,臉上的表情絕對會很精彩。
這個惡趣味,讓羅一忍不住拍了一下案幾,對高尚繼續道:“先生無論如何都要送我首詩,詩名就叫贈羅大。”
聞言高適哈哈一笑,“既然小友不嫌某的詩作拙劣,某哪裏敢推辭。那就先作一首送與小友。”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高適略微思索個一下緩聲道:“趨步過遼澤,引兵入東亭。此間作繁華,不落兩京都。城中帶甲士,風雪禦邊門。兩相皆抖擻,唯仗少郎君。”
“謝過先生贈詩與誇讚!”雖然覺得與別董大不是一個級別的,但是不能要飯還嫌飯餿。給高適的酒杯滿上酒,羅一問道:“先生這次送兵歸期不急的話,多在東亭留些時日。遼東的冬日雪景可不是旁處能比的。”
高適哈哈一笑,“當不得謝,也不是誇讚。這一路走來,唯此地在小友治理一下,才有盛世之相。”
收了笑容,高適歎息道:“旁處遠的不說,單是幽燕之地的那些將領,驕奢淫逸可不是靠著自己的本事。
而是不恤士卒與靠著朝廷的賞罰不明得來的。
民抵不過胡兒也就罷了,同為邊軍,漢姓人也要低胡人一等。
這幽燕之地,哪裏還是我大唐之沃土,哪裏還是我漢姓人存身之地。”
抬手環指一周,高尚聲音拔高了一些繼續道:“反而這遼東,少我漢姓人之下,有了我大唐沃土之聖象。小友當的起這誇讚!”
沒想到高適還是個老憤青,這嘴是真敢說。給高適的碟子裏夾了些菜,羅一擺手笑道:“東亭能如此,是所有東亭人齊心努力的結果。萬萬不能把這些都歸到我的身上。”
“小友是不是覺得某酒水吃的多了,說的是醉話?”高適捋了捋胡須,先對李尚客和王玄誌擺擺手,隨後對羅一問道:“你可知道某家祖是誰?又做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