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月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藏書樓還有地牢，不禁生出冷汗。
來到地牢後，偌大的地麵隻有一個房間。
被鐵鏈鎖住的男人長發遮蔽，衣不蔽體，手腳血肉早已模糊。
可那充沛的劍意自然生成，獨孤月被壓迫得呼吸急促。
這絕對是個高手！
丞相府居然還有此等人物！
無數種猜測在獨孤月的腦海中掠過。
王安林對楚平川的劍意壓迫反而輕鬆許多，或許是早已習慣。
“天上玉龍卷的劍氣，在你身後那人身上已經感受到了，就不要拿出來獻醜。”
楚平川率先開口。
王安林笑道：“如何？楚家劍閣年輕一輩的獨苗了，沒有讓你失望吧。”
獨孤月大氣不敢呼吸，這人是劍閣的絕頂高手，起步長生境！
“二品的劍氣，沒想到小青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要承擔這麼重的擔子了。嗬嗬，多大了？”
王安林並不隱瞞，“大年初一就滿十六了。”
楚平川一臉不屑，“真是難為你記得這麼清楚。”
丞相揮手，獨孤月迅速消失在地牢之中。
如釋重負！
他對地牢中人的身份沒有那麼感興趣，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活得長久，這個道理對於暗子來講最深刻不過。
天上玉龍卷的劍氣在獨孤月身上來回竄動，並不好受。
提氣運功，將劍氣震散，嘴角竟滲出血絲。
他又小覷了楚星河！
地牢中兩位年齡相仿的男子，早就不再年輕。
“這麼多年，還沒想明白嗎？”
楚平川嘲諷道：“劍閣已經對朝廷構不成威脅了，你這不是多此一舉？”
隨即突然大笑幾聲，“一定是天翔的後手，你不能處理。想從我這裏突破，你不覺得有些好笑嗎！”
王安林不鬧不怒，習以為常。
淡定道：“倘若你當年帶領劍閣歸順朝廷，哪有那麼多事，說不定現在的劍主還是你。哪裏至於連你的佩劍，都被抹了去。”
“抹了？老子天劍師中期境界的鑄劍術，你說沒就沒？有那能耐何須吸納劍閣，自己玩不就行了，嚇唬誰！”
丞相輕歎一聲，用手撐住旁邊的一處機關。
鐵鏈瞬間繃直，楚平川的表情痛苦不堪，但眼神異常堅定。
已經被囚禁到感受不清時間流逝的老劍主，非常清楚。
隻要等待楚星河成長起來，他就有希望出去。
“當年順水推舟的事情，你怎麼就是下不了決定呢！不然丞相之位，就是你的了。”
王安林仿佛聽不見對方的痛苦叫聲，自說自話，“是不是你清醒太久，留戀受刑的滋味。”
楚平川用力怒吼，“王安林，你以為自己就能善終嗎，嘉餘帝傳位之前，你跑不掉。”
“那又如何，坐上這個位子，就得為君分憂，哪怕是這具手無縛雞之力的軀體。”
無數個日夜在這樣的交流中度過，兩人都已習慣。
“你好好想想吧！”
楚平川看著王安林離去的後背，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影子。
地牢裏隻有一盞魚油長明燈閃爍，一年補充一次。
至今，已有十餘年了。
他隻記得，當年信任的同伴用世上最毒的藥將他毒倒，然後便隻有那一絲最後的希望保護著他自盡的想法。
最毒的藥，莫過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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