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無邊無際。
隻有一小片泉水綠洲孤零零地,仿佛無盡汪洋中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島。
綠洲東邊有一塊沙地被劃成了許多一米見方的格子,總有一畝大小。
其中約有五十平米的格子邊線已經紮上了高近五寸的稻草。
這是張遂耗費將近八個小時才紮成的草方格沙障,距離一畝的目標還十分遙遠。
烈日當空,沙漠上熱浪滔天,張遂卻好像一點也不畏懼陽光的暴曬。
此刻,他站在這一畝沙地的北緣,腳下是一個三條邊都已紮上了稻草的格子,隻要再給第四條邊紮上稻草,便是又完成了一整列的草方格沙障。
於是他從旁邊的稻草捆中又抽出一把稻草,拍打震落其中破爛短碎的,留下完整堅韌的長稻草,將其平鋪在第四條方格邊線上。
然後他用力踩壓鐵鍁,將鋪好的稻草中部深深壓入沙中,稻草兩端自然豎立起來,形成高近五寸的防風屏障。
最後他將兩側沙土撥向豎立的稻草根部,加固防風屏障。
紮成這個草方格後,他眯著眼看著前麵那五十多平米的草方格沙障,眉頭忽然擰成一團。
這樣不行啊!得想個辦法提高紮草方格沙障的速度,不然我就輸定了!
難道真的隻能用治沙車嗎?可青丘的科技這麼落後,我該怎麼製造那些金屬器件呢?
“嗨!笨死了!”張遂突然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古代不都是用木頭造車的嘛。”
那就畫好圖紙,去鮫狐鎮的木工坊定製吧。
這個圖紙,我隻怕得畫上兩三天,所以最好還是在這裏畫。
這樣畫好以後,外麵也隻不過是過去兩三個時辰而已。
於是他拋下鐵鍬,走進了泉水綠洲。
綠洲中央的泉池約有五六十米寬,周圍環繞二三十米寬的胡楊林,並有怪柳伴生,林下綠草如茵,還有沙棘、枸杞、花棒等灌木,整片綠洲約有一公頃大小。
張遂徑直走到泉池東岸,隻見其中有一黑一白兩條錦鯉正在追逐對方的尾巴,以至形成了一幅生動的太極圖。
他剛開啟後土時,它們就在靈泉裏了,巧的是那枚雙魚玉佩此後就再也找不見了。
純狐真說,他的慧眼是那枚玉佩給的,但它消失後,慧眼不但沒有跟著消失,仿佛還提升了一個層次。
難道它們竟是那雙魚玉佩化成的麼?
就算不是,那玉佩也絕不是什麼凡物,畢竟純狐真還說,就是它把他帶到了青丘。
想想當時,他的身上除了那枚在蓬萊古玩市場買的雙魚玉佩,還真沒什麼東西自帶神秘屬性。
青丘所處的世界並不是地球,所以張遂是穿越到異界了。
但他並不是魂穿,而是本體穿越。
當時他正在蓬萊閣海域遊玩,乘坐快艇駛向海市蜃樓。
蜃景是一片縹緲的海岸,可越是靠近,反而看起來越是實在。
當他感到快艇即將靠岸時,才猛地發現,同船的遊客、導遊和駕駛員都已消失不見。
他茫然地在海灘上遊蕩了幾個小時,終於被純狐氏的巡邏兵抓住,送到了純狐真身邊,成了她的神巫道學徒。
就像《海內十洲記》上說的一樣,青丘是一片遍布森林的大陸。
所以這片大漠並不在青丘,而是一個叫做後土的半位麵。
每個神巫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後土,其中的環境與神巫的修為密切相關。
初階神巫的後土通常都是無邊無際的大漠,隻有在其中種出綠洲,才能提升修為。
每個神巫的後土裏都有一眼靈泉,但絕大多數神巫剛開啟後土時,靈泉的水量都不大,很少能形成如此大的泉池,更不必說這樣一片綠洲了。
張遂不禁懷疑,這片綠洲可能也是那枚雙魚玉佩給的。
他抬頭看向泉池西岸,一頭毛色金黃的小熊正坐守在一尊丹爐旁,安靜的像是在冬眠。
祂是張遂的第一個結契精魂,他私下叫祂熊二,表麵上卻不得不尊稱祂為熊神。
與神巫結契後,自然精魂會定居神巫的後土,供給神巫法力,並幫助神巫治理後土。
這是一種雙贏的關係,神巫所得是修為的提升,精魂既能得到修為的提升,也能得到一個美好的家園,不再是漂泊無依的遊魂。
然而張遂看著祂卻不禁恨得牙癢癢,腹誹道:“都怪你非要壓我一頭,害我不得不為了維護自尊跟你比賽,我輸了也就罷了,贏了非要讓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