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齊兒緩緩睜開眼睛,周圍一片潔白,她這是在哪裏?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鋪、白色的被子,她的左手手腕上插著一根管子,空氣中彌漫著陌生而刺鼻的氣味,沒有熟悉的積雪清香,也沒有牛羊的氣息……她怎麼會在這兒?
藍齊兒仔細地回憶著,她不是嫁給噶爾丹的嗎?她是大清朝和親的公主,噶爾丹的準王妃……她最後的記憶是從那匹名叫狐狼聰的馬上摔了下來,接著就來到了這裏。
藍齊兒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因為在她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哪裏的時候,眼前就忽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男人的臉,眼睛裏帶著戲謔的嘲弄,幾乎是貼在她臉上說:“你醒了?”
在藍齊兒的世界裏,除了皇阿瑪和貼木將軍之外,其他的男人都不允許靠近自己三步之內,就算是噶爾丹,也沒有靠她這麼近過,可這個無禮的男人竟然俯在她耳邊說話,她又驚又怒,一抬手就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巴掌:“你好大的膽子!本公主可是噶爾丹的王妃,你有幾個膽子敢對本公主無禮!”
手臂上一陣尖銳的痛,藍齊兒才發現手上那根管子前麵,竟然有一根小針插在自己的皮膚裏……而且,自己的手臂上……沒有衣服,一條粉臂直接暴露在空氣之中。
藍齊兒嚇得倒抽一口涼氣,趕緊把手臂藏進了被子,這裏到底是哪裏?
那張臉迅速退後,戲謔的表情變成了遲疑的審視,半晌才緩緩地開口:“藍公主?怎麼這麼大脾氣啊?”
藍齊兒一怔,這人明知道自己是公主,卻還是如此無禮?看他的長相甚是好看,但服飾卻十分怪異,一頭短發,沒有辮子,一件上衣,沒有袖子,露出有著強健肌肉的手臂……藍齊兒趕緊轉開了眼睛。
好在藍齊兒好歹也是個公主,大大小小的場麵見過不少,她深知越是慌張的時候,越不能表現出慌張來,於是她深吸了口氣,冷冷地說:“你明知我是大清的公主,還敢如此放肆!現在帶我去見噶爾丹,或者是貼木將軍,本公主可以恕你無罪。本公主是來和親的,如果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如何向你們可汗交待?噶爾丹如何向我們大清朝交待?”
陌生的男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瞄了一眼旁邊的心電圖,心電圖上頻繁的滴答聲顯示這個女人現在心跳很快,可她表麵上還能裝得如此平靜……他側著頭,眼睛裏帶著挑逗的意味:“我叫蘇海鋒,還記得嗎?”
藍齊兒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蘇海鋒……蘇海鋒?真的一點兒印象也沒有,所以她保持沉默是金的態度。
蘇海鋒走近兩步來到藍齊兒床邊,伸手掀開她的被子。藍齊兒本能地往後一縮,原本掛在床邊上的吊瓶線猛地勒緊,卡在病床的扶手上,可藍齊兒還在拚命往後扯手臂,吊瓶針深深紮進了手腕,痛得她差點兒掉下眼淚來。
“別動!”蘇海鋒低喝道,也不和藍齊兒廢話,直接捉住了她藏在被子下麵的手。
心電圖上的滴答聲又開始狂飆,蘇海鋒忍不住暗暗好笑,這前後反差也太大了吧,從前的藍齊兒絕對和清純羞澀沾不上一點邊兒,現在拉個手就緊張成這樣了?
藍齊兒確實嚇到了,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加青得可怕。她手上針紮地疼痛,現在又被用力扣住,蘇海鋒的力氣很大,她半點也掙紮不開,更不要說兩人那赤裸的手臂,本身已經夠讓她害怕的了。
蘇海鋒左手用力握住藍齊兒如嫩藕般的纖細手臂,右手一用力,將那根變了形的輸液針給拔了出來,再讓她折騰下去,這根針隻怕就要斷在肉裏了。
藍齊兒覺得手上一陣生疼,再低頭看時,蘇海鋒已經從桌上拿起一張綿軟的紙按在她的傷口上,紙很柔軟,比宣紙還軟,白色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讓藍齊兒一陣恍神,這味道聞著真舒服。
忽然,藍齊兒發現蘇海鋒的一隻毛毛手還搭在自己手臂上,她趕緊抽了抽胳膊,那隻毛毛手卻像鐵箍一樣,她又驚又怒地再一次揚起了巴掌。
上一回蘇海鋒沒有閃避,是想看看藍齊兒的反應,屬於一半娛樂一半觀賞的性質,但挨打畢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以蘇海鋒的身手,怎能容許這個巴掌再拍到自己臉上。
他庸懶地伸出手,攔住了藍齊兒的手臂,還懲罰性地用力一帶,把她拉進自己懷裏,魅惑地吻了吻她的臉頰。
藍齊兒尖叫起來,掙脫了蘇海鋒的懷抱,回頭從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這裏雖然很多東西她都不認識,但刀子,她認識。藍齊兒把刀抵在脖子上,一邊驚恐地說:“不要過來。”一邊往床的另一邊移。
這下輪到蘇海鋒發怔了,他原本隻是想嚇嚇這個小東西,沒想到反而被她的反應鎮住了,眼見藍齊兒越退越後,眼見就要摔下床去,他伸出手臂,想把她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