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門大開
李將軍與月兒並排走出,染秋抱著孩子跟在後麵。
李將軍眸光微顫,深切看著月兒,鄭重抱拳行禮:“王妃大義!荊州百姓定會記得您的恩德。”
月兒望著他,淡淡眸光如深潭悠波,“將軍您,也要為國公府上下早做籌謀。”
侍衛們一臉悲憤,上前擋在月兒身前,“王妃!不可啊!大不了我等與他們拚個同歸於盡!”
隻有管家緊皺眉頭,欲言又止。
秋水般的目光緩緩掃過這些年輕侍衛的臉龐,深吸了口氣,聲音柔和而堅定,“不,你們要留下護好城中百姓,等王爺回來。”說著目光最後與管家對視,管家驀地閉緊了顫抖的嘴唇,衝她微微點了點頭。
李將軍前行開道,管家和侍衛們一臉沉重,齊齊下跪。
月白裙裾在風中飄揚,緩步走上馬車,最後回頭看了眼裕王府的大門。
染秋抱著孩子已坐在馬車內,抬袖擦著眼淚,忍著不敢抽泣。
月兒目光倏然一冷,轉頭鑽進了馬車。
兵馬將馬車圍在中間,徐徐駛出城門,揚起黃沙塵土。
城門口烏泱烏泱地跪滿了官員百姓,哭聲漫漫。
三日,終是出了荊州地界。
眼看夕陽西下,卻無心觀賞絢麗彩霞。
途經一片田地,軍隊停下來歇息。
“裕王妃,吃飯了。”
車外響起李將軍的聲音,染秋打開車門,見李將軍捧著一籃飯食站在車外。
“這出門在外,飯食粗陋,還望王妃見諒。”
李將軍一臉滄桑,態度恭敬有加。
“多謝李將軍。”
月兒不多說什麼,隻叫染秋拿了飯食進車一起吃。
副將在不遠處啃著燒餅,陰惻惻盯著他們,看著李將軍送完飯去了塊空地坐著吃飯,副將也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一臉不屑地咬了一口燒餅,“對她這般客氣做甚?”
李將軍沒看他,專心吃著燒餅夾鹹菜,悶聲道:“畢竟是聖上的客人,應當以禮相待。”
“切,狗屁客人,入了宮,看她還能擺什麼王妃架子!不過是聖上的玩意兒罷了。”
“王將軍慎言,聖上如此大費周章接她入宮,可見......”
李將軍不再說下去,隻是晃了晃腦袋掰下一塊餅送入口中。
副將哼了一聲,起身走去別處吃去了。
李將軍抬眼看他一眼,慢慢咀嚼著。
月兒他們吃完了飯,帶著孩子下車透透氣,聽到不遠處傳來一片嘈雜聲。
轉頭望去,見田壟邊有幾人在相互撕扯,仔細聽來,像是在爭搶田地。
“胡大爺,你若是搶走了我家的地,我們爺幾個就沒法活了啊~~”一老漢跪在地上抱著一個壯漢的腳哭訴著,身後一雙兒女也跪在地上哭求。
“說甚屁話?!這地祖上本就是我家的,不過借予你耕種幾年,怎的就成你家的了?快將地契交來,不然老爺我將你送進牢獄裏去!”
“不行啊!不行啊!你紅口白牙,顛倒黑白!老天爺啊~我沒法活啦~”
“哼!你耕種我家的地這許多年,還沒收你利息,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你這一雙兒女就給我當利息了,來人,帶走!”
“不行啊!你放開!放開他們!”
“爹!爹!”
少女和童男被三個家丁拉扯著就要拖走,那大腹便便的惡主人朝那老漢當胸就是一腳,踢滾到了田裏。
“住手!”
月兒大喊一聲,跑了過去,周圍兵士見她跑,也立刻追了上去。
那幾人見有當兵的奔過來,俱是一愣,停了下來。
月兒跑過去站定,指著惡人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街行凶,你可知罪?!”
惡人不知她是何人,但見她衣著華麗,身後跟著兵士,態度也卑微起來,弓腰拱手道:“夫人,在下隻是處理一些家務事,並未當街行凶啊。”
那姐弟倆趁機從惡奴手中掙脫出來,跑去將老漢扶起,哭的令人心碎,“爹,你怎麼樣了?”
老漢捂著胸口站不起身,但仍掙紮著將兩個孩子緊緊護在懷中。
月兒看他們一眼,對那惡人正色道:“你說這是你的地,可有地契為證?”
惡人假裝在身上摸了幾處,吱唔著說:“有,隻是放在家裏,家中地契太多,東西太亂,一時忘了放在哪了。”
“你撒謊!” 少女指著他哭喊:“這分明是我家的地,地契就在我家...”
話未說完,老漢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惡人正賊眉鼠眼仔細聽著,見少女被老漢捂住了嘴,急的呲牙咧嘴,恨不得上前將他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