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疏,秋風瑟瑟。
城外的泥土小道兩旁立著枝葉蕭索的梧桐樹。
錯落的樹枝在空中織成一頂帳篷,遮住了墨藍的天空,露出斑駁的星光。
一輛馬車輕快駛來。
月兒和染秋坐在車裏,有些疲憊。
孩子在籃子裏,睡的正香。
“去城外玩耍倒是有趣,我們過幾日再去吧?”
染秋眼中含著向往的目光,對今日郊遊回味無窮。
“好啊,晏兒也喜歡呢,我們今日帶的東西有些少了,不夠吃呢。”
“是啊,下次多帶些。”
兩人正輕聲說著,忽然馬車猛的停住,伴著馬兒急刹的蹄聲,車夫驚呼一聲:“來者何人?”
沒聽到回話,月兒心中一緊,連忙將籃子緊緊護住。
電光火石之間,馬車外便響起一片刀劍碰撞的金屬聲。
染秋慌張地看著月兒,微弱的光芒中,月兒眸光鎮定,抬手輕輕挑開一角窗簾,眸光一滯。
馬車外正有幾個黑衣蒙麵人正與隱衛廝殺。
月兒鬆了口氣,原來他一直派人暗中保護著她。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黑衣蒙麵人盡數被打倒在地。
一隱衛提刀緩緩逼近他們,聲音低沉:“說,你們是受何人指派?”
黑衣蒙麵人們頓時瞪大了雙眼,直挺挺躺了下去。
隱衛們麵色微變,齊齊看向最後一人。
那人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順著鬢邊流下,浸入蒙麵的黑布。
他一雙眼睛充滿血絲,望了望身邊已經死去的幾個同伴,轉頭瞪著隱衛。
隻一瞬間,一隱衛便將他打暈了過去。
“有個怕死的,正好帶回去審問。”
其他人點了點頭。
為首的隱衛才轉身向馬車躬身拜道:“王妃受驚了,刺客已被屬下處置了,還剩一個活口,帶回去審問。”
月兒放鬆了雙手,望著籃子裏仍在熟睡的孩子,對他們道:“回府吧。”
“是。”
車夫繼續駕著馬車,向前駛去。
當夜王府地牢中,火光徹夜不滅。
牆上掛著一堆堆帶血的刑具,鐵盆中的炭火燒的很旺,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刺客被綁在木樁上,嘴裏緊緊塞著一大團布,險些將嘴角撐破。
他雙目充血,滿臉血汙,隨著一聲聲脆響,皮鞭一下下抽在他身上,在已經血肉模糊的身軀上留下縱橫交錯的血痕,綻開皮肉。
他痛苦萬分地嗚嗚叫了幾聲,點了點頭。
獄卒輕蔑的看著他,上前拔去了他口中的布團。
他張著幹裂的嘴唇,聲音嘶啞,“別打了...我招...”
主屋中
華麗的屋內燃著燈燭,月兒坐在小床邊,看著熟睡的孩子,她不敢再讓孩子離開她身邊,定要親自陪著才放心。
段灼坐在她身旁,麵色凝重,輕輕摟著她的肩。
絹簾被掀起,雲五輕輕走進來,二人抬頭望去。
雲五立在桌前,低聲道:“招了,是丞相指使。”
段灼眸光一沉,“丞相?我與他素無仇怨,他為何要這麼做?”
雲五道:“會不會是那位?”
段灼凝思了一瞬,輕輕搖了搖頭。
片刻,沉聲道:“入城,圍丞相府。”
夜黑風高
丞相府外火光熠熠,一座高牆宅院被護衛密密圍住。
段灼負手立於院中,丞相惶恐下拜。
“不知裕王深夜來訪,有何吩咐?”
段灼不說話,隻默默俯視著他。
不多時,便看的丞相心中發毛。
“父親!”
一聲呼喊傳來。
段灼抬眸看去,沈言正掙紮著護衛的阻擋,奮力要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