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不去,不去。你別哭了...”
段灼一邊哄著她,一邊輕撫著她的後腦。
她逐漸止了哭泣,伏在他懷中擦眼淚。
許是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激,月兒從他懷裏退出來,端起碗繼續吃粥。
段灼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默默拿起絲帕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
良久,他才緩緩出聲:“月兒放心,就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死在戰場上的。”
月兒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轉頭看他,逆著光,一雙眸子極亮,眸光微微閃動,忽的一笑,將他的心照的透亮。
他的唇角也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聽聞金州的炙鹿肉十分出名,中午我們去嚐嚐?”
月兒一聽有美食,眸中一亮,登時止住了傷感,重重的地點了點頭。
段灼笑道:“那可別再哭鼻子了。”
“嗯。”她乖巧地應了一聲,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兩人吃完早飯,便在房中休息。
與此同時,金州刺史聽聞裕王到了金州,又連忙馬不停蹄趕了回來。
因知道裕王此行是微服出行,不敢聲張,便私服在客棧外拜見,對雲五低聲說道:“裕王和王妃一路辛勞,下官特請裕王和王妃前去赴宴,以盡地主之誼。”
“請刺史在此稍候,待我去稟告主子。”雲五轉身便進去傳話。
段灼正靠在窗邊榻上看書,淡淡道:“告訴他,我此番微服出行,不必設宴,明日在茶樓一見即可。”
“是。”雲五退出門去。
月兒說道:“我就不必去了吧?這幾日我可累得慌,不想去應酬了。”
“那你就在客棧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接近午飯時間,二人去了當地一家炙鹿肉最出名的食肆。
二人點了菜,便有夥計端了一方炭爐上來,又在爐上架了鐵網,將新鮮的鹿肉切成小塊,撒上佐料,放在鐵網上翻烤。
爐上的鹿肉被鐵網下伸出的火舌舔舐著,由一塊塊鮮紅逐漸變得焦黃油亮。
不一會兒,鹿肉便滋滋冒油,散出香味來。
一滴滴熱油接連從肉塊中冒出來,順著飽滿的肉的紋路慢慢滑下,令人心醉,饞蟲迅速被勾了起來。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躲在門口偷看,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瘦弱的小臉上顯得格外的大。
她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爐上的烤鹿肉,吞了吞口水。
夥計將鹿肉用夾子夾在盤中,又接著烤。
月兒夾了一塊,大小適中,剛好放入口中,焦香多汁,外酥裏嫩,肥肉已經被烤化成油,滲入瘦肉中,故而瘦肉酥軟香嫩,肉經炭火明烤,本就香氣蕩漾,又因椒鹽的增色更加可口。
嫩滑、焦酥、鮮香、鹹麻一瞬間在口中翻騰起來。
“真好吃。”月兒眸中一亮。
“果然名不虛傳。”段灼也讚道。
月兒正吃著,忽然發現了門邊那個小小的身影,停下了筷子。
小女孩見月兒發現了自己,嚇得往門後縮了縮。但見她對自己溫柔地笑了笑,又大膽地露出了腦袋。
月兒朝她招了招手,小女孩便怯怯地走了進來,眼睛直直地盯著爐上的烤肉。
她一身花布舊衣有些髒,衣褲都短了些,露出手腕和腳腕,腳上穿著一雙有些小的男孩布鞋。
“你家大人呢?”月兒問她。
小女孩不說話。
月兒笑了笑,夾了一塊烤肉放在盤中,又遞給她一雙筷子。
她眼中驚訝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月兒,小聲問道:“我可以吃嗎?”喵喵尒説
“可以啊。”月兒笑眯眯地看著她。
小女孩伸出小手快速地抓起肉塞進嘴裏,兩邊腮都撐的鼓鼓的。
月兒沒想到她會用手抓,看著她髒兮兮的小手吃了一驚,連忙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手上的油。
“這孩子不會是迷路了吧?”段灼說道。
“那我們幫她找找家人吧?”月兒看了看他。
“他的家人估計也在這店裏吃飯。”段灼問那小女孩:“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鼓著小嘴,伸手指了指門外。
“那我們帶你去找家人吧?”
小女孩搖了搖頭,將嘴裏的肉終於咽了下去,看著盤中烤好的肉,“還要吃。”
月兒一笑,又夾了幾塊給她。對段灼說道:“說不定等下她的家人就會找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