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日沈小姐回府後,心中鬱結,臥床不起。請了好幾位大夫都湯藥不濟,眼看著一個好端端的美人消瘦了一大圈。
這日她嫂子端著參湯走進她的閨房,在她床邊輕聲道:“小姑,吃藥了。”
沈小姐臥在床上,眼也不睜,眉也不抬,死氣沉沉。
她嫂子將參湯放在案幾上,側身坐在她的床邊悄聲道:“小姑,我有個方子可以治你的病。”
沈小姐不語。
嫂子繼續說道:“隻是這藥引有些特別。”
沈小姐緩緩抬眸,看著她。
嫂子俯身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她雙眼忽的亮了起來,“嫂嫂,你怎知道?”
嫂子抬起寬袖,掩嘴一笑,“嫂子也是從姑娘過來的,怎麼會不明白呢?”
沈小姐臉上一紅,低下頭來。輕聲問道:“那...嫂子有何妙計呢?”
嫂子笑道:“此時他們夫妻感情正濃,需得使個離間計。”說著又俯身在她耳邊悄語了幾句。
沈小姐忽的瞪大雙眼,滿麵羞紅,推諉道:“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
嫂子勾唇一笑:“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不你猜猜你哥哥怎麼那麼粘著我呢?反正這方子啊,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若是不願用就當我沒說。”
她站起身來,指了下那碗參湯道:“參湯記得喝了啊,我先回房了,晚些你哥哥該找我了。”
待跨出門檻,她微微回頭,看了一眼那裏若有所思的沈小姐,眼尾彎起一絲狡黠的笑意,走了出去。
她嫂子的出身門第比沈家低些,當初議親時也是萬分欣喜,慶幸自己得了門好親事,未來夫君相貌堂堂又年輕有為。一心期待著過門。
可誰知過門第一日,就被婆婆立了規矩,端著茶在廳裏,當著下人們的麵跪了半日。
那時初嫁進來,年紀小,臉皮薄,不敢吭聲,隻好忍著,眼淚都憋著不敢掉下來。
夫君雖眉清目秀,可性格怯懦,在床上說的千好萬好,到了他母親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每回看見母親發怒,隻會將她推出去做擋箭牌,自己溜之大吉。
懦夫一個。
時日久了,他們全家欺負她已是家常便飯,用飯時,他們全家坐著,隻她一人站著為婆婆和丈夫布菜。
婆婆拜佛,要她在一旁跪著抄經。
丈夫午睡,要她在一旁撲扇,一旦她困得點頭打盹,立刻就招來辱罵。
小姑做新衣,婆婆要她來刺繡花紋,若是遲了些便遭埋怨。
有一次她太困了,端茶時不小心灑了一點在公公的衣袖上,公公立刻火冒三丈,抓起茶杯就向她砸去,額頭上留了道疤現在還沒好。
此類之事不勝枚舉,她在這裏度日如年,回娘家向父母哭訴,父母卻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都是你的命。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忍吧...”
快到午飯時間,本想在家吃了午飯再回去,不料丈夫派小廝來叫她回去,還說若是午飯前沒到家,他就休書一封與她,以後就都不用回去了。
她嚇得連忙上了馬車,叫車夫快馬加鞭,終於趕在剛剛午飯時到了。她急匆匆地跑進花廳,氣喘籲籲立在一旁。
他們一家人已經落座,冷眼看她。
婆婆冷聲道:“現在真是好大的架子,竟讓我們等你了,這早晚才回來,想必你在娘家已經用過飯了?”
她嚇得連忙解釋:“不,不,媳婦不敢在外用飯,媳婦錯了,下次一定早些回來。”
“你錯在何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