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回到主屋,掀起氈簾走進裏屋,忽地麵色一變,沉聲喝道:“王妃呢?”
碧桃和染秋連忙從暖閣進來,環視裏屋,卻是空無一人,王妃身影不知所蹤。
碧桃慌道:“剛才還在呢…”
染秋又道:“是啊,您出去後,王妃便讓我們在暖閣守著,沒見王妃出去啊。”
段灼走到屋內,瞥了一眼半開的窗戶,眸底湧起深深地擔憂。
月兒一身素衣,釵鐶未佩,頭上包著一塊素藍頭巾,用粉將臉塗黃了些,還在兩頰用炭筆點了數點黑痣。
偷偷摸摸地去南市雇了馬車去了萬豔山。
到了山腳下,此時已近黃昏,賞花的人皆已散了。
月兒徑直走到後山,遠遠看見仍有侍衛守在塔外,便連忙蹲在樹叢後躲了起來。
過了許久,才見嚴仲從塔內出來,帶著侍衛離開了,等他們走遠直到看不見了,月兒才從樹後出來,向古塔走去。
待到了塔門口,月兒從衣袖中掏出兩塊布來,將雙腳包住,在腳踝處緊緊打了個結,才踏進塔去。
揉著酸痛的雙腿,抬頭在塔內四處張望,當看到樓梯前的一攤幹掉的血跡時,月兒心中仍是一顫。
她深呼吸了兩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舉步向樓梯走去,仔細看著樓梯上沾染的斑駁血跡,緊緊攥著衣袖的手心沁出一層潮濕的汗液。
樓梯上的血跡直到三樓才不見痕跡,月兒繼續向上走去,直到塔頂。
她仔細查看,不放過塔內的每一寸角落,終於在塔頂的樓梯邊發現了半個腳印。
她蹲下仔細看了看並用手量了一下,大約一搾長短,她心下想著:“這麼大的腳。”
站起身再查看其它地方時,窗外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她連忙躲在窗邊朝外看去,隻見兩個侍衛竟然又折返回來,嚇得心頭一縮,連忙跑下塔去。
那兩個侍衛晃晃悠悠邊聊邊走,待月兒跑到了一層他們還在數十步之外。
月兒見他們朝著塔門的方向走來,心下驚道:這門是出不去了,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在這裏,未免又橫生枝節。
情況緊急之下,她轉身看了眼塔內的小窗,立刻跑了過去。
那窗有些高,她雙腳用力一躍,雙臂緊緊攀住窗邊,蹬著牆壁向上爬去。
那兩個侍衛的話語聲越來越近,她又急又累,出了一身的汗。
兩個侍衛推門而入的一瞬間,月兒從窗戶掉了出去,摔在地上。
她皺著小臉,捂著摔痛的屁股不敢出聲,忍著痛連忙爬了起來。
可剛一站起來,腳踝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眼淚唰的一下就從眼眶湧了出來,讓她措手不及。
還好那兩個侍衛隻是開門看了一眼塔內便又關上門,在門口坐了下來,解開手上的紙包,一陣香噴噴的燒雞味便飄散開來。
“來,喝一盅。”
一個侍衛說著,將手中的酒瓶打開了塞子,兩人繼續談天說地起來。
月兒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忍著劇痛一步一步挪著向遠處走去。
隻聽一個侍衛說道:“我先去撒泡尿。”
一陣勁力的腳步聲便朝月兒這邊走來。月兒本就行走艱難,一聽侍衛走了過來,驚嚇的背後冒起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