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親是誰?”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那你身上的諸神秘寶,我可就拿走了。”
“就算我說了,難道你會不拿走麼?狡詐的人類。”
周白榆挑眉,波露克倒是很認得清形勢。
“我其實對你沒多少耐心,不管你是欲魔還是魅魔,雖然我和彌黛爾的私交很好,進行過深入友好的交流,雙方多次達成一致意見……”
“但我很清楚,長得好看的魔物也是魔物,不是每一個魔物,都有彌黛爾那樣的人性。”
“所以,讓我們跳過審訊的環節好了。如果你背後有主導這一切的人,你願意說出來名字,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如果你不願意說,我會殺了你。跳過那些彎彎繞繞吧,直接告訴我你的選擇。”
波露克甚至沒有猶豫:
“我已經失敗了,我對於媽媽來說,最大的作用已經沒有了……嗬,卑微的人類,我是不會出賣媽媽的……”
“就算她不愛我,我也依然是最愛她的。”
周白榆點點頭:
“原來是蕾娜。”
波露克瞳孔一震:
“不……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
“啊?我隨口猜的,我跟你說,這個男人離我越近,我的預感就越準。”
周白榆指了指和光同塵。
和光同塵麵無表情。
醒夢無常和烏信並不知道這回事,二人以為薑閑霧是隨口胡說的。
同時,他們也比較好奇這場審問。似乎意外的順利。
周白榆說道:
“倒也不是瞎猜的,你雖然沒有銀發,但作為混血,血統不純,沒有銀發很正常,這不意味著你的能力弱。”
“而且你也沒有否認背後還有比你更大的靠山。”
“你接觸的東西,畢竟是諸神秘寶,再加上你不是純粹的魅魔,還有欲魔血統,這讓我懷疑,是有避嫌的嫌疑。”
“以及,能夠將這麼重要的任務安排給你的,必然是魅魔裏或者欲魔裏位高權重的。”
“但從你對你母親極度崇拜的言語來看,你更像是被魅惑了。”
“能夠魅惑一個擅長操控欲望和魅惑的高等級混血種,能夠接觸到諸神秘寶,卻又需要避嫌的……”
“大概隻有魅魔女皇,蕾娜了吧?”
波露克詫異的看著周白榆。
周白榆說道:
“很可惜,如果你的首領不是蕾娜的話,我或許還有把握蠱惑一下,但我可沒自信……比魔皇級的魅魔更有魅力。”
波露克對蕾娜的那種堪稱畸形與奴性的崇拜,讓周白榆確信,自己不太可能挖出更多有情報的價值。
而一旦魔族沒有價值,便不需要留在世上了。
一路上見證了太多腐敗種和魔族對人類的摧殘,雖然有些人類不值得同情,可身為“人”,總歸是有歸屬感的。
“會長,能把刀借我一用麼?”
“好。”
和光同塵將寶刀扔給了周白榆。
下一秒,周白榆直接拔刀,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意味,隻見寒芒一閃,隨即便是收刀入鞘的鏗鏘之聲。
波露克沒想到的是,這個人類竟然如此的果斷。
看似極其有價值的一個“活俘虜”,下一秒,就在一道筆直的刀光下,變成了死俘虜。
歡樂之國的國君,已然殞命於刀下。
隨著波露克死去,依照規則,波露克身上的那塊諸神秘寶,巴掌大小的東西已然失去了結契狀態。
摸索一番後,周白榆在波露克長袍內側,某波濤洶湧之地,扯下了一塊掛墜。
波露克穿著寬鬆的巫師袍,平日裏也看不見這條掛墜。
不過見過諸神秘寶的周白榆,大概也能夠猜到諸神秘寶必然是被波露克戴在了身上。
他摸出了這塊結晶,其實也有一點小私心:
“會長,謝謝你的刀。這玩意兒……我就收下了,除非你們也想神授。”
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這塊結晶的屬性,和光同塵便問向周白榆:
“這就是你提過的諸神秘寶?”
烏信也問道:
“神授是啥意思?”
周白榆說道:
“嗯,這就是諸神秘寶,對了,烏信,你介意跟我成為現實裏的朋友嗎?”
烏信一愣,這話題轉得有點大。
和光同塵和醒夢無常對視一眼,大概明白了周白榆的意思。
烏信也很快反應過來:
“當然,我就等著這句話呢。”
烏信的表現,第一次周白榆可以認為是巧合。但第二次,周白榆可以確信,烏信身上是有著某種天賦的。
就好像有人天生適合做異化者,也有人天生適合做聚命者。
一個合適的命格,或許如同異化一樣,可以起到起死回生,逆轉絕境的作用。
畢竟在逆天改“命”這件事上,大概也隻有開掛狀態的異行者,才能與命行者比一比。
“好,中轉站裏,留下聯係方式吧,我們會在臨襄市等你的。”
“至於神授,晚些時候我跟你們講,眼下我們還有一件事,趁著這座天空之島沉進大海之前,必須要將這裏的人疏散出去。”
“他們的未來我管不了,但至少,得給他們一個在末日裏活下去的機會。”
和光同塵點點頭:
“北區就是出口,這些天我已經摸清楚了。”
醒夢無常一愣:
“我還以為你這些天,一直沉浸在與那些‘戰友’們的友誼之中。”
“你不也是,跟小孩子們玩過家家玩得很開心麼?”和光同塵回道。
二人相視一笑。
顯然,兩個人心裏都拎得清形勢。醒夢無常一直都有調查北區。
和光同塵也一直在觀察外部的結構。他們分工很明確。
烏信不敢說話,因為他白天是神父,晚上是玻璃屋子忠實顧客。
某種意義來說,比起表麵沉浸在快樂中的二人……他是真正的沉浸在歡愉欲望之中的。
當然,他也有一直在嚐試彙聚命格。
醒夢無常看烏信的表情,哈哈哈一笑道:
“別緊張,要不是我對那種貨物一樣的姑娘不感興趣,我也大概也會……很沉迷男女之事。”
“咱們先行者為人類一次次出生入死,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這話,就差來一句接著奏樂接著舞了。
……
……
接下來的時間,周白榆始終沒有去理會諸神秘寶,隻是將其收好。
在和光同塵的帶領下,幾個先行者很快向眾人講述了歡樂之國的現狀。
有人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美好生活就這麼結束了。
也有人感激這幾個先行者,將他們從苦海中拯救。
他們咒罵,哭泣,茫然。
但這一切,對周白榆來說已經不重要,他隻是冷冷的拋下一句:
“你要走,我們已經打通到了道路,你要不走,那祝你能進化出海裏呼吸的能力。”
周白榆表現的極其冷漠。
這讓對周白榆過往已然有些了解的和光同塵,頗為意外。
做過自殺危機幹預的周白榆,似乎不該這麼漠然。
但和光同塵是欣慰於這種變化的。
拯救蒼生這種事情,就不該細微到個體上。拯救他人這件事,本身是需要有悲憫的。但如果過分悲憫,無法做出取舍,那麼便不適合成為一個合格的救贖者。
他似乎感覺到,周白榆的心智有了一定的成長。
後麵的事情,便是一部分人解脫似的離開,一部分人則戀戀不舍。
歡樂之國已然覆滅,有人歡喜有人愁。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人與人也很難有所謂的感同身受,大抵這樣的情景,是對這句話最好的詮釋。
那些不曾前往b區的人,震撼於b區之人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樣子,可他們到底是沒有吃過那份苦,內心對那個縱欲的國度,戀戀不舍。
這些人,已經在欲望中舍棄了很多東西。
和光同塵和醒夢無常看著他們離開時各種不同的反應,心裏都很清楚,有一些人……已經無法適應末日了。
但那與他們並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