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坐在公車的後排,前方做的還是上次那個男人。一周時間內大約能有兩三次碰到他,自然碰到得還有跟著他的那個中年女人的魂。
“你該走了?”我捂著嘴小聲地說道。雖然她不傷人,但在人間長了總不是好事,再者說,她一直占著我邊上的位置,我心裏難免有些不爽。她若是個年經女子也就算了,可她不僅長的一般,還特能說,每天用他和前麵男人的事情來摧殘我那本來就很脆弱的耳朵。
原本還和眉善目的婦女一下就火了起來:“我是坐著礙著你了,還是公交公司是你家的不讓坐。再說了,我坐這又不費油。”
“可你已經死了,在這待長了對你沒有好處。”我解釋道。
“老娘樂意,要你管。”婦女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鼻孔外翻,若她不是死了,估計我現在已經被她噴的一臉吐沫星子。
看到女人這個模樣,我也知道了,和這女人說道理簡直就和對牛彈琴差不多。我也不想和她再爭辯下去,這樣的魂實在太多,他們並不傷人,隻是還有些留戀,就和當時的李天一樣,等他們想通了,自然也就超度去了。隻要不傷人,我們也就不會招惹他們,一來,若是各個都管,一天要死那麼多人,實在是忙不過來,二來,他們對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最多是製造點小麻煩。
我都已經不說,但是婦女卻越說越起勁。實在受不了,隻得念句咒語,封了自己的“聽覺”。看著邊上女人表情豐富,口若懸河,我卻聽不到任何聲音,著實好笑。婦女似乎也發現了這點,更加激動起來,我卻覺得更加好玩,大概和聾子吵架就是這感覺吧。前麵的男人到站下了車,潑辣的婦女也不甘地跟在身後下了車。
“美女,給我倒杯咖啡。”我對著話機說道。
不一會,柳雁雲端著咖啡進來了,臉上很不悅,道:“你這一小時已經要了五杯咖啡了。”
我歉意地笑笑道:“這不是想多見見柳大美女你嗎。”實際情況確是,我一無聊就會口渴,這麼多的水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跑到我身體的哪個地方去了。
柳雁雲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接著又不快地說道:“我那位置到底什麼時候給換呀?”
一聽柳雁雲的話,我頭一下就大了,打著哈哈:“這個問題我一定認真考慮。”我見柳雁雲要反駁,連忙打斷道,“對了,我還有件非常要緊的事要想。”
柳雁雲見我這副態度,也隻得撅著小嘴,退步出去,畢竟我才是老板。
我對柳雁雲也挺過意不去的,仿佛她這個秘書大半的工作任務都是和顧客解釋自己不是服務員的身份,有時候實在懶得解釋也隻好客串下。其實我打心裏就沒想過要對她的位置做什麼改變,反正我的事情也不是很多,大多時間都像現在這樣無聊,看看她和顧客的小爭執往往也是種樂趣。
不知喝了多少杯咖啡才將上午的時光打發過去,坐在角落裏,看著麵前熱氣翻滾的火鍋,頭上已經慢慢的浸出了汗液。
我隨意得一抬頭,既然看見一隻半鬼在我的店裏。(死後,沒有惡意的為魂。意在重傷甚至殺人的為鬼。而那種保持著一些理智卻又傷人的就是半鬼。這就像是平民,重刑犯,混混的區別。)開飯店,人來人往,被人帶進點東西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讓我特別注意的卻是,那半鬼仿佛是在跟在我的一個服務員身後,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
那服務員一點也沒有覺察到身邊有東西在跟著自己,和往常一樣帶著笑容在給顧客上菜。身邊的那隻半鬼卻不停地對著那服務員大喊大叫,並伴著誇張的肢體動作。見到服務員沒有理睬自己,顯然是怒了,而此時,那服務員正在上湯。半鬼猛地揮手打在服務員的手上,雖然穿體而出,但是服務員的手還是隨著一抖,手中的湯碗掉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連忙道歉起來,一邊道歉一邊收拾著地上的殘局。
領班過來一邊給客人道歉,一邊訓斥著服務員,好在湯並沒有倒在客人的身上。
我一直盯著服務員身邊的半鬼,那半鬼也發現了我。半鬼瞬間移到我的麵前,瞪著我。近處見這半鬼,麵部輪廓很模糊,依照著身形可以判斷出這半鬼是個二十多的少女,讓人印象深刻的確是她的脖子不停的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