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那年冬天。
那年冬天,很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冬季不再像往年那樣會斷斷續續的下上幾場雪,而是自打進入小寒那一天開始,那鵝毛般的大雪居然持續下個不停,看那紛紛揚揚,爭先恐後落下的雪花,似乎就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聽鎮上的村民說:今年大雪不斷,怕是明年會大旱啊。當然,這隻是村民嘴裏的一句話,至於是否真是如此,至今還無從考證。
那天,路上行人不多,這麼冷的天氣,也許每個人都窩在家裏取暖,說句實話,這麼大冷的天,要不是有什麼特殊重要的事情要辦,也沒有人願意呆在這該死的天氣裏受罪,不過也有個例外,比如說莫風。
莫風是個孤兒,十六歲那年離開孤兒院後鬼使神差的來到這個小鎮上,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在這個小鎮上生活了七年,就連莫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並不算富裕,且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的小鎮上生活這麼久,這裏給不了他財富,給不了他權力,就連最基本的溫飽都給不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從來沒有後悔過來到這個小鎮上,因為在這裏,有他最心愛的女孩,雖然那個女孩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他,倒不是表白被人家拒絕,也不是人家看不起他,而是他一直以來,心裏就作祟,每次見到女孩時,他就有一種自卑感,因為他是一個孤兒,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現在的他,連自己最基本的溫飽的解決不了,他還有什麼資格去喜歡人家,哪怕人家願意,他又該拿什麼去給人家幸福?
蹲在小鎮上一個公車站牌邊上的莫風用力的搓了搓手掌,然後連接著朝手掌哈了一口氣,以此來取暖,身上那一身不知道打過多少補丁的衣服褲子隱隱有些發亮,那都是多年累積下來的灰塵或者是油膩,快要到肩膀的頭發更是顯得雜亂無章,記得上次理發的時候還是在去年的五月份,具體哪一天,莫風自己也不記得了,腳下的鞋子前麵,早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兩隻腳,十隻腳趾頭齊齊露在外經受著這寒冷天氣的洗禮,唯一讓人看的順眼的就剩下那張臉了,說不上清秀,濃黑的眉毛下,是一雙充滿著深邃空洞的眼神的眼睛,這是唯一一個能讓人留下印象的地方。
有些時候,莫風會感覺自己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失望,若不是還有心中那個堅強的信念支撐著他,或許他真的會走上一條誰也不願意走的路。
風,有些大,莫風忍不住緊了緊衣服,讓自己感覺溫暖一些。
“這該死的天氣,什麼時候能暖和一些呢?”莫風忍不住有些抱怨。
風,當然不會因此就停下,依舊還是追逐著冬天的腳步,它要去尋找它自己的夢,莫風,名字裏雖然有個風字,但是寒風並不會因此而為莫風駐足,依舊凜冽的從莫風身邊呼嘯而過。
“大哥,今天收獲怎麼樣?”一名與莫風年紀相仿的男孩來到莫風跟前蹲下。
莫風回頭望著他無奈的笑了笑:“這該死的天氣哪裏有我們的活路哦。對了凱子,你呢?”
男孩名叫劉凱,小時候與莫風同在孤兒院且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在孤兒院的時候,兩個人的感情就親密的不得了,無論是誰有困難,對方都會不遺餘力的為了兄弟而兩肋插刀,用他們小的時候的話說就是: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兄弟這條命都是你的,隻要你一句話,兄弟我再所不辭。
劉凱朝著莫風兩手一攤,做了一個與莫風一樣的動作後說道:“這天氣冷了,哪還有人雇臨時工,鎮上的人過冬的貨都準備的七七八八了,哪還有我們的事。”
“說的倒是個理,凱子,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年末將至,我們是不是也要準備些過冬的貨呢?”
劉凱朝著莫風一翻白眼,然後搓了搓凍的有些發紫的手掌說道:“我們?我們有什麼還準備的。我想啊,這個冬天如果能夠不那個冷的要命我就心滿意足了,再說我們如果要準備的話,也沒那麼多餘錢啊。”
“這個你就別擔心了,你看。”
莫風從上衣的最裏層掏出一個被方便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布袋,然後一層一層小心翼翼的打開,從裏麵露出一張張零零散散的小額紙幣來。
“你看,我這還有些錢,心中天氣冷了,雇臨時工的也沒有了,我們再在這裏呆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獲的,所以依我看我們還是也準備些貨,有事就出來跑跑,沒事我們也不用呆在外麵受這個冷了。”莫風說道。
“說的是這個理,等這個冬天過去了應該就會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