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許涼舟先打破的這份沉悶的寂靜。
他隻說了一句。
聲音很低的。
“原來夢是真的,你真的不打算要我了。”
薛煙頃刻間淚如雨下。
今天的太陽真的很好。
許涼舟推著薛煙去了醫院下麵的花園裏休息,拿著衣袖幫她擦眼淚,小心翼翼的。
他心痛到破碎的聲音在跟她叫屈,眼睛通紅猶如滴血:“哭什麼,從始至終,都是我給了你渣我的權利。”
“可是阿煙。”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殘忍啊。”
“你是不是就仗著我喜歡你,就那麼肆無忌憚的欺負我。”
薛煙拚命搖頭,泣不成聲,情緒紊亂的她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說出來。
隻是不停的跟許涼舟說對不起。
許涼舟抬手抹了把眼睛,手心全是濕的,他很想凶她、罵她。
罵她怎麼可以對他如此心狠。
罵她怎麼可以讓他痛的那麼徹底。
可是最終話到了嘴邊,許涼舟終究無法說出口。
他怎麼舍得。
他的小炮仗已經獨自承受了那麼多痛苦,他怎麼舍得再給她多加一份。
許涼舟單膝跪在薛煙身前,捧起她的臉,一點一點的吻幹她臉上的淚。
他啞著聲音跟她說:“薛煙。”
“嫁給我吧。”
“給我一個名分。”
“別讓我一個人孤獨終老,求你。”
走廊上人來人往的醫生護士很多,所經之處,都忍不住看向花園那處,男人痛紅著一雙眼跪在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兒麵前。
跟她哭著求婚。
溫書緲站在拐角的角落捂著臉痛哭。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謝勁趕過來的時候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裏,溫書緲情緒瀕臨崩潰:“為什麼啊……”喵喵尒説
“她那麼好,那麼努力,她拚了命的在留戀這個世界,為什麼還是要這麼殘忍啊。”
許涼舟帶著薛煙去扯結婚證的那天溫風和煦。
證件照上的他們笑的特別燦爛,明媚的像春風朝陽。
許涼舟說要帶她去拍最美的婚紗照。
從那天起就一直在失明狀態中的薛煙在這天突然能看見了。
她看見許涼舟穿著特別工整帥氣的新郎服,她也看見了自己身上潔白神聖的漂亮婚紗。
脫離了一切的世間枷鎖。
就連靈魂都擺脫了禁錮。
他們在世界的盡頭擁抱擁吻。
薛煙戀戀不舍的描繪著許涼舟的眉眼,一寸一寸的往下,最後又轉停在他的眼睛上。
她在笑著:“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了。”
“你不許難過。”
許涼舟哽痛的滾了滾喉嚨:“好。”
她又告訴他:“我在雪山日出許下了願望,希望我最喜歡的許涼舟煙火永明。”
“好。”
她很不放心的叮囑:“每年都要送我一束最漂亮的花。”
“好。”
他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好。
什麼都依著她,什麼都縱著她。
直到最後懷裏的人漸漸閉上眼睛,手無力的從他臉上墜落下去。
許涼舟眼睛猩紅,張了張嘴,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他一遍一遍的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奢望她能再摸摸,再跟他說說話,哪怕是再給他一點點回應。
可是空氣卻始終安靜的他想哭。
懷裏緊緊抱著她漸漸失去了體溫的身體,他終於支撐不住的潦倒的跪在了地麵上。
喉嚨裏血腥味漸濃,他湧血的悲鳴聲音終於從這一片猩紅裏飄零出來。
“阿煙——”
“阿煙——”
*
薛煙的葬禮全是許涼舟親力親為的,他沒通知薛家的任何一個,隻有他們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