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能喂雞養豬,在大點年紀,有手藝的,在做點針線活,也是賺錢的法子。
而劉淑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當姑娘的時候,跟著下鄉的老繡娘學了一手好手藝。
很長一段時間,家裏都是靠著她繡東西,來貼補家裏的。
劉老太看著閨女劉淑珍發紅的眼眶,到底是愧疚了的。
好半晌,她才說道,“妮兒,你做的夠了,是娘貪心不足了。”
這話一落,劉淑珍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娘。”
“是娘的不好。”劉老太像是小時候一樣,給她擦了淚,這才緩緩道,“我當年,是在小南山大家墳頭,撿到你的。”
這——
屋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隻有劉老太那滄桑的聲音,“當年,我去埋我姑娘的時候,在旁邊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就在我閨女墳頭幾尺遠的地方。”說來也巧,她埋她閨女的地方,很是偏僻,正常人都不會去那個地方。
所以,按理說,劉淑珍的命,是個沒有未來的命。
要不是那一天,湊巧她去了小南山,埋姑娘的時候,又聽到了劉淑珍微弱的啼哭聲。
一時心軟,想著老天爺要走了她閨女,又賠了她一個閨女。
她這才把還在繈褓裏麵的劉淑珍給撿了回去。
顧寧看了一眼,已經哭成淚人一樣的母親,又問,“當時您撿的時候,可有什麼身份證明?或者是留下的東西?”
劉老太步履蹣跚的走了起來,摸到了床頭,從一個木頭箱子裏麵,慢慢摸著鎖片,隻聽見啪嗒一聲。
開了箱子的門。
她回頭看向劉淑珍,“妮兒,你小時候,不是一直想看這個箱子裏麵裝的是什麼嗎?”
為了這箱子裏麵裝的東西,她曾經還打過劉淑珍一次,那是打的最狠的一次。
後麵,劉淑珍長了記性,就在也沒鬧騰過要開箱子了。
反倒是,兒子劉寶亮那個不成器的,曾經以為這裏麵裝的有寶貝,有金條,有大把的鈔票,還悄悄拿著扳手撬開了箱子。
在裏麵一陣翻找,發現沒啥好東西,把箱子翻的亂七八糟的,人跑了。
為此,劉老太又是一陣氣。
隻是,這都是幾十年前的老事了,如今,這個灰褐色帶著包漿的箱子,再次暴露在劉淑珍麵前,讓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在她還未回神的時候,劉老太就伸手在箱子裏麵,一陣摸索,從裏麵摸出了一件老舊的綿綢料子。
雖然顏色有些陳舊,但是不難看出,保管的很好。
樣式也沒有變化,甚至連那綿綢的細膩都還在。
劉老太捏著綿綢的布料,好半晌,才遞給了劉淑珍,“妮兒,這是當年我撿你的時候,你身上的繈褓。”
劉淑珍手抖了下,從對方手裏接過來了綿綢。
料子很柔軟,很舒適,入手的時候,指腹因為常年做家務活,有些倒刺,刮在綿綢上,會有些刺手。
她有些恍惚,“娘,當年——”
她說不出話。
劉老太,“你也看出來了,從這繈褓上,就能看得出,你親生父母家,條件應該是不錯的。”
那時候還沒建國呢,普通人家連飯都吃不起,但是劉淑珍身上包裹的這一塊繈褓,卻是出奇的好料子。
這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顧寧摸了摸料子,突然問道,“姥姥,您有推測過,我媽是哪家的孩子嗎?”
劉老太陷入沉思和回憶,“我當年撿你媽回去的時候,對外說的是,我姑娘埋的時候,又有一口氣,所以活過來了。”
“所以,我沒去打聽過哪家有丟孩子,但是我後麵觀察過許久,反正就我們這山旮旯裏麵,十裏八鄉生閨女的,不願意要的,基本都直接丟尿罐溺死了,別說丟小南山那麼遠的地方了,就是你媽身上的那一身綿綢繈褓,也不是我們這地界會有的東西。”
在說了,鄉下地方,那些年有些人家為了要兒子,不知道手裏造過多少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