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
顧寧才是正牌的廖穀秋後人。
而她,當初不過是被過繼出去的那個。
更是,主動放棄顧建設父母的那個棄人。
顧寧輕笑,抬手抓了一把雪。
直直丟到了顧瑤的脖子裏麵,語氣幽幽,“可是,我就想知道這個呢!”
頓了頓,突然說,“是和我也有關係嗎?”
這話,讓顧瑤甚至忘記了脖子裏麵的雪和冰冷。
她瞳孔下意識地放大了幾分,聲音尖厲,“你胡說!”
她下意識地否認。
讓顧寧反而斷定了,這家人,和她也是有親戚關係的!
到這裏來說,她這一趟就不算是白來。
顧寧拍了拍手,抓了一把雪,繼續往顧瑤脖子裏麵丟的時候,在逼問地。
可惜,傳來一陣腳步聲。
文秀端著兩個搪瓷缸過來,搪瓷缸裏麵,冒著白色的煙霧。
她眉眼溫柔,看向兩個年輕的小姑娘,靜靜地問道,“怎麼了這是?”
顧寧揚手,白嫩的手掌心抓著一把雪,凍得通紅,十指纖細。
朝著文秀俏皮一笑,“我在跟顧瑤玩呢!”
頓了頓,她朝著顧瑤擠眉弄眼,“是不是呀,顧瑤?”
這話一說。
顧瑤下意識地要告狀。
但是瞧著顧寧那不達眼底的笑容,頓時心裏一驚,她忙不迭地低頭,“是,文姨!”
她乖巧的,簡直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了一樣。
絲毫,不敢在文秀麵前,告顧寧任何狀。
她怕顧寧這個瘋子,當著麵,撕破臉。
文秀覺得這兩個孩子有些奇怪,但是也沒多想什麼。
隻是朝著顧寧招手,“我從老家帶來了油茶,你來嚐嚐看,喜歡不喜歡!”
這種天氣,最適合喝油茶了。
一杯下去,四肢百骸都跟著溫暖起來。
安州市不像是潞州,潞州那邊是濕冷,而安州市則是幹冷。
顧寧笑眯眯地接過搪瓷缸,捂著手,“謝謝文姨!”
跟著一塊進去屋內,這是她第一次到廖家屋內去看。
很明顯,屋內的裝潢大變,之前來隱約能夠看到空蕩蕩的。
但是這次卻不一樣,堂屋內擺放了紅木家具,而且桌子上的那些擺件。
看著不起眼,但是隨便安一個出去,到後世,都是放在拍賣台上的存在。
顧寧垂眸——
這才是真正的底蘊嗎?
這才是真正的餘家嗎?
或者,他們是餘家嗎?
旁邊的顧瑤注意到顧寧看到客廳的擺設後,那片刻失神,讓她心裏暗自不住的得意。
她被顧寧壓迫太久了,也輸太久了。
哪怕是唯一的贏過顧寧的機會,她也不會放過的。
這一刻,她甚至忘記了危機。
看了顧寧一眼,便朝著文秀道:
“文姨,您去忙吧,我帶著顧寧,在家裏轉轉!”
文秀想了想廚房的魚,還有提前泡著的臘肉,確實要收拾。
就點點頭,朝著顧寧說,“那就讓瑤瑤帶著你轉轉好了。”
頓了頓,又把兩個搪瓷缸一塊推了過去,“一杯是油茶,一杯是糖水,若是喝不慣油茶,就喝糖水”
這兩杯,基本都是家裏的最高規格了。
或者說是待客的最高規格,這年頭,糖到底是少數的,能夠用糖水接待對方,也是一種看重。
文秀很是體貼。
她不年輕,但是依稀可見年輕時的優雅,那是與生俱來的氣質。
或者說,她對顧寧的印象很好。
不止是因為昨兒的顧建設幫了她。
更是因為顧寧這一張臉,她總覺得有些熟悉,但是卻又無從談起。
顧寧小口撮了一口油茶,噴香撲麵而來,在舌頭上綻放開來,“謝謝文姨!”
聲音清甜乖巧。
讓文秀連帶著眼角的皺紋也跟著溫柔了幾分,“別客氣,你就好好在這裏玩一下,中午品嚐下文姨的手藝!”
她的廚藝,不說吹,怕是整個安州市都找不出來了。
顧寧笑眯眯地嗯了一聲,“那我就要好好嚐下文姨的手藝了!”
這一聲文姨喊得文秀,心火怒放,連帶著端著盤子去廚房的時候,心情也跟著美妙起來。
旁邊的顧瑤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一陣危機,“好了,那是我的文姨,不是你的!”
頓了頓,她冷嘲熱諷,“你就這麼缺吃缺喝嗎?至於要吃我們家的飯菜嗎?”
顧寧輕笑了一聲,她放下搪瓷缸,摸著下巴。
觀察著顧瑤的神色,“你又在害怕?為什麼呢?害怕我搶走文姨嗎?”
她收起了笑容,“除非,文姨也和我關係嗎?”
不得不說,顧寧是真壞。
她每次都能挑起顧瑤心中最大的懼怕。
和顧寧相處,顧瑤發現,自己要時刻保持警惕心,不然,隨時都會落到顧寧的圈套裏麵。
再或者說,隨時都可能被顧寧給套走話。
顧瑤頓時緊緊地閉著嘴了,她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中了顧寧的圈套。
“你不是要來看看我住在什麼地方嗎?我現在帶著你去看看!”
這恰好如了顧寧的心思。
隻是,顧寧在經過堂屋的時候,顧瑤特意放慢了腳步。
指著堂屋牆壁放著的一套紅木櫃子時,得意道,“你認識這個是什麼嗎?”
她很少有贏過顧寧的時候。
自然是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奚落顧寧的機會。
顧寧偏頭看著她,就仿佛看著一個暴發戶,在炫耀自己的寶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