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
周致遠突然怔了下。
他嗓子眼沁著血,強忍著血腥味,壓抑道,“就說——就說因姚慧茹的事情,我對她生氣失望,徹底放棄,決裂關係。”
頓了頓,他一字一頓地補充道,“從此以後,再無來往。”
說這話的時候,他胸口的綁著的繃帶,本已結痂的傷口,卻滲出血水。
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說出這段話。
護士長猛地抬頭,明明不是。
當時,哪怕是麵前這個男人的大嫂也在,但是在那種場景,他仍然站在顧寧那一邊。
但是,現在卻給出這個解釋。
而且還把顧寧趕出病房,換到普通病房。
這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明白。
護士長企圖問一個解釋。
周致遠看了一眼護士長,卻沒有任何解釋意思。
他將頭轉向窗外,眺望著那碧藍色的天空,繼續道,“這個理由,同時,對外公布。”
長久沒得到回複。
周致遠回頭側了一眼護士長。
那一眼,讓護士長宛若自己被洪水猛獸盯著了一樣。
她頓時一激靈,“是,周隊,您放心,我們很快就會把這件事辦好。”
話落,她下意識地就要轉身離開。
卻被周致遠喊住了。
他聲音飄忽,聲音壓抑,壓著嗓口的那鐵鏽味,“一會,把她的反應說給我。”
聲音極輕,仿佛就要消失在空氣中一樣。
她說的是誰?
他們三個人都明白。
護士長拉著門把手的手一頓,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到男人臉上無悲無喜。
一臉平靜。
但是——
護士長卻看到了另外一層,他眼裏有著化不開的壓抑和悲傷,整個人都仿佛被霜打過的蕭條一樣。
這個強大到大家以為他是機器人的男人,這個被人稱呼為冷麵閻王的男人。
竟然還會悲傷。
真是不可思議。
護士長一怔,低聲恭敬道,“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她的每一個字都給您帶到。”
等護士長出去後。
病房內隻剩下周致遠和周老爺子兩個人。
周老爺子欲言又止。
不必做得如此之絕。
讓寧寧那個丫頭,難過得厲害。
周致遠收回目光,他抬頭看向周老爺子,目光沒有半分溫情,“這也是父親想要看到的不是嗎?”
話落,他再也忍不住了。
從嗓子眼裏麵,嘔出一口血。
鮮紅色的血從嘴角蜿蜒流下,襯得如玉的皮膚,帶著幾分頹然的美!
當看到這一幕,周老爺子被嚇了一跳。
“致遠、致遠——”他下意識地要摁響床鈴,“醫生,讓醫生過來!”
致遠本就受傷住院,這還吐血了。
這不是要命嗎?
周致遠隨意地抬手用手抹掉了嘴角的血,又摁住老爺子叫人的動作。
他語氣淡漠,“不必如此!”
他站起來,固執地看著窗外的一個角落。
如果周老爺子知道,那就會明白。
周致遠一直看著的方向,正是顧寧所住的那個病房。
可惜。
因為對角的緣故。
什麼都看不到。
半晌,周致遠淡漠道,“我準備出院。”
他離開她,才是最好的保護。
還有十六。
十六不能放在台麵上了,要轉為暗的裏麵了。
出院?
致遠身上的傷口,明明那麼嚴重。
“不行——”周老爺子下意識地反駁,“你身上的傷口沒有恢複,不能出院。”
周致遠這才轉身,“父親,我不離開,背後的人不會出手。”
他不離開,那些人隻會在陰暗的角落,偷窺著他,偷窺著顧寧。
讓他們寢食難安。
但是不會。
沒有人能傷害到顧寧。
他也不行。
這話,讓周老爺子驟然沉默下去,他知道是知道,但是這不一樣。
“你暴露在明麵上,也會受到傷害。”
那樣火力也會更猛烈。
姚家和朱家不過是個馬前卒。
背後的人,連馬前卒都特意挑選過。
姚家是姚慧茹的命脈,而姚慧茹這個寡居的兒媳婦,周家對她有愧。
自然不會過多插手姚家的事情。
而他們這些人正是利用這個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