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總...”阿忠的聲音相當虛弱。

鍾震岩皺眉,“你先別說話,待會兒就有救護車過來,我們馬上就能去醫院!”

阿忠聽言,艱難地搖搖頭,輕輕虛握了下鍾震岩的手。

而他另一隻手,卻向身旁兩名醫生揮了揮,示意不要再對他進行救治。

而後,阿忠兩眼再次努力睜開,堅定地看向鍾震岩,“鍾總,您...聽我說...”

聲音很微弱,鍾震岩攢著眉,傾身往阿忠湊近。

“這麼多年,謝謝...您的照顧,也謝謝鍾...董,把我帶到鍾家。能成為...您的下屬,我深感榮幸。咳咳,但這次,我可能,不能...再繼續陪您了...”

話音剛落,阿忠就猛烈咳嗽起來。

每咳一聲,就會吐出更多的血。

沒一會兒,周圍的地麵,已經被一片血紅浸染。

血濺到鍾震岩筆挺的西服上,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再次緊握住阿忠的手,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阿忠眼皮微抬,瞥到鍾震岩沾滿鮮血與汙漬的衣服,眼眸顫了顫。

他略微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沒成想卻被鍾震岩握得更緊。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怎樣,阿忠眼眶逐漸濕潤。

他嘴唇艱難地蠕動,“鍾總,咳咳,您還是放開吧,髒...”

鍾震岩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定定道,“阿忠,我從沒說過你是我的下屬,我早就把你當成兄弟看待。所以,我是不會放下兄弟不管的。”

聽到這句話後,阿忠瞳孔緊跟著放大,情緒開始出現起伏,“鍾總,您... 咳咳。”

阿忠再次猛烈咳嗽起來,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受情緒影響,他胸口的血也隨之瘋狂湧出。

鍾震岩看到這一幕,眉心緊皺,想都沒想就脫下西裝,立刻按在阿忠胸前的傷口上。

他焦急地看向一旁的醫生,有點控製不住地輕吼道,“愣著幹嘛?快點止血!”

醫生臉上掛著為難之色,隻得拿著紗布,也跟著按壓在阿忠胸前。

但不論怎麼按壓,血依然向外湧,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阿忠瞳孔開始逐漸渙散,嘴裏卻不停囁嚅著兩個字,“鍾...總...”

正當鍾震岩又想說些什麼時,不遠處傳來叫喊,“來了!救護車來了!”

喊話的,是之前去接應救護人員的服務生。

此時他身後跟著兩個白大褂。

兩人抬著急救擔架,飛也似地向鍾震岩他們的方向奔來。

“救護車來了,阿忠,你有救了。”

阿忠聽聞,眯起的眼眸再次艱難張開,手顫顫巍巍地抬起,伸向鍾震岩。

鍾震岩示意醫生繼續止血,再次用沾滿鮮血的手握住阿忠的手。

“夠...了。我,這輩子,能跟...鍾總...在...很知足...”

似乎一下將力氣釋放殆盡,阿忠話音剛落下,就閉上雙眼。

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這時,急救擔架已經到達。

幾人手忙腳亂地將阿忠抬上去,然後又快速抬起,向酒店庭院外狂奔。

自始至終,鍾震岩的手都沒鬆開。

臨走前,他朝束陽看了一眼。

此時的束陽,一雙黑眸早已噙滿淚水,瞬間便明白鍾震岩的意思。

她胡亂擦掉眼眶周圍的水漬,朝男人點點頭。

幾人消失在通往院外的拐角處。

剛剛還亂成一團的小巷一角,此刻寂靜無比。

剩下的人,全都凝視著中間的那灘血跡,沉默不語。

然而,這片寂靜卻突然被人打破。

“老天爺你是被蒙蔽雙眼了嗎?這對賤人怎麼還沒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