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嬰孩,今朝老大,百年間,電光火石。——姬翼《雲山集》
吱吱來了。聽到樓道裏“吱吱”作響的腳步聲我就知道是那丫頭來了,我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做出了起床後的第一件事——穿褲子。果然,頃刻間我就聽見了“篤—篤篤”的敲門聲,恍惚間我又聽到我媽與吱吱的對話聲,在我扣好皮帶的那一刹那間,吱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譙放啊!你咋還沒穿衣服喲?”
“你要早來一點,我TM到現在連褲子都還沒穿!”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大大咧咧的說道。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太熟的原因,跟她說話的時候,我總喜歡帶髒字,比如“TMD”“你爺爺的”之類的,而且說出去的時候感覺還很爽,用她的話說是很男人,很man。
“吱吱啊,你今天看上去很漂亮哦。”
“是嗎?我天天都是這個樣子啊,估計是我出去讀書半年,你沒見著,才會有這種感覺吧?”女人都喜歡別人誇她漂亮,我媽不是例外,吱吱也一樣。
“啊,對不起。剛才忘了戴眼睛,看錯了。不好意思”我拉開臥室門大聲地對她說到,然後很抱歉地對她笑了笑。
“你TM的給我滾回來!!”
“漱口啊,煩!”
吱吱其實不叫吱吱,可她走路時鞋跟地麵總是磨出“吱吱、吱吱”的聲音,於是她就叫吱吱了。她本名叫柯若涵。若涵啊若涵,多美的名字啊,給我一種《紅樓夢》的感覺,但她人卻比不上她那詩情畫意般的名字,本來也是一五官端正、儀態端莊,牛仔體恤加一馬尾那種模樣。可她臉部上半部分,也就是眉毛與眼睛中間不帶鼻子的那地方總給人一種嫵媚的感覺。明知她不是那種不是處女非得裝成處女,是處女卻裝得更處女的女人,可也給我一種《封神榜》的感覺——這死丫頭咋就長得跟一狐狸精似的?
“譙放啊!你那狗嘴還沒刷完?”我媽剛前腳出去買菜,她後腳就把我的嘴變成了狗嘴了。
“我說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啊?你TMD又看我穿褲子,又看我穿衣服,我也就認了,二十年的貞操也就算是被你給奪了,你還不歇會?還過來看我漱口?你至於嗎你?”我用一雙委屈的眼睛外加滿口的牙膏沫望著吱吱。她卻笑得不行了,怎麼形容她笑的程度呢——梨花帶雨且花枝亂顫——更像狐狸精。
順便說一下,我不叫“譙放啊”我叫“譙放”,我爸姓“譙”(不認識這字兒了吧?念“qiǎo”,三聲啊,哥們,別念錯了。)這裏的吱吱也不是女1號,如果她是女1號的話,那這個故事名字又叫《我與吱吱的二三事》或者叫《我和吱吱不得不說的故事》了。所以,她不是。
當我洗漱完畢後,吱吱已經坐在我家客廳的沙發上盯著我家電視了,死死的盯著,像這電視是她家的似的。懷裏抱著我家的沙發墊子,抱得忒緊,生怕掉了。跟抱兒子似的。於是我用一雙莫名其妙的眼睛外加滿臉狐疑望著吱吱,她卻扔掉我家的沙發墊子把我給抱得緊緊的,比抱沙發墊子還緊,像我是她家兒子似的,我覺得疼想掙開的時候,她卻早就哭得不行了,怎麼形容她哭的程度呢?——也是梨花帶雨且花枝亂顫。
“怎麼了?”我覺得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估計是吱吱抱得太緊的原因。
“我剛才接了個電話........”吱吱的話有些斷斷續續,“我媽打的.......”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想吱吱的媽也不至於弄個什麼明天老薩要開飛機撞她家陽台的事出來,尋思著這小老太太咋就這麼大本事,把五分鍾前還活蹦亂跳的丫頭就整得哭得跟淚人似的。
“我.....我哥..剛被...被人給砍了.....”吱吱嗚咽著說,“就在剛才才送醫院,我媽就在手....手術室外麵給我.......我打的電話。”
各位觀眾,我首先申明,這並不是一部寫黑社會小青年怎樣棄惡從善或者棄善從惡的故事。也就是當時的情況的確如此,吱吱的哥哥也的確是我們那地方社會上混得半好不壞的社會小青年,也全靠仰仗他,我的小學、初中、高中才能在學校被老師揍,出學校我揍學生。也全靠吱吱當年一句倍兒牛B的話“譙放啊,我哥就是你哥,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我。”才能讓我有臉皮屢次麻煩她哥幫我解決大小屁事若幹。如今那句話卻再次派上了用場,她哥被砍了,也就是她被砍了,她被砍了,於是我也就順理成章的被砍了。所以,我得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