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疏影暗香院,稍事歇息,又泡了個熱水澡後,勉強喝了一碗粥,陳朝顏便躺床上睡下了。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酉時才醒過來。
精神已經恢複飽滿,身體卻似遭受過碾壓,陳朝顏手撐著床,拖著酸軟的身子坐起來,靠著軟枕緩了好一會兒後,才借著幽暗的燭光,將守在門外的順心、順意叫了進來。第一句話,自然是先問月見。
“月見姐姐料到陳姑娘該醒了,就讓我們守在門口等候吩咐,她則到小廚房給陳姑娘端吃食去了。”順心嘴快地回答道。
陳朝顏看一眼窗外還透著的蒙蒙亮光,問道:“什麼時辰了?”
依舊是順心回答道:“酉正二刻了。”
陳朝顏掀被起來,由著她們伺候著穿好衣裳後,就那麼披散著頭發,拖著軟痛的雙腿去到窗戶前,看一眼還透著絲絲橘色的雲彩,回頭問二人道:“李大人那裏,可有傳過來什麼消息?”
順心、順意同時搖頭。
難道衝馬山和正武山上的梨樹並不是齊武栽種?陳朝顏微擰了一下眉後,正要使喚順心去問一問李德清,便見月見端著食盤,輕巧地進了疏影暗香院的大門。看到站在窗前的她,立刻笑道:“陳姑娘果然這會兒醒來了。”
進到屋中,將食盤交給順心,在她們兩人擺放飯菜之時,她輕快地走到陳朝顏跟前,“陳姑娘睡了一日一夜,早餓了吧?我特意到小廚房裏盯著半夏和子苓多做了兩個肉菜,快過去嚐嚐。”
陳朝顏被她拉著坐到桌子跟前,拿過她塞來的勺子,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喝了半碗湯後,又嚐了兩筷子菜。過後,在她將湯碗換成粥碗之時,急忙問道:“重樓那裏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嗎?”
“有呀。”月見說道,“天剛亮不久,就有消息回來了。禁軍在渡安山、門新山等,都搜到了梨樹。梨樹周圍的環境,同衝馬山和正武山幾乎一樣。重樓已經讓禁軍沿著梨樹在追蹤了,不過目前還沒有消息……”
話還未落,白芍便大步進了屋,“發現齊武的蹤跡了!”
月見立刻問道:“在哪裏?”
白芍看一眼陳朝顏還沒有吃兩口的粥碗,“寧餘山。”
“寧餘山是……”
陳朝顏打開光屏,迅速找到寧餘山。
寧餘山是越過盧陽郡地界,進入潭陽郡,也就是津義縣的第一座山!
陳朝顏三兩口將剩下的粥喝完後,邊起身邊問道:“抓到他了嗎?”
“沒有。”對著她問詢的目光,白芍道,“禁軍對山勢不熟,被他甩脫了。”
“那是怎麼發現他蹤跡的?”陳朝顏問。
“公子吩咐,即刻啟程前往津義縣,你趕緊收拾。”交代完月見後,白芍轉身過來回答她道,“禁軍拿著齊武和楊山的畫像在前往南河村的途中,遇到了押送著兩個長相頗似齊武的孩子找來領賞的南河村村民毛廣。”
“那毛廣是個不幹正事的小毛賊,常年流竄於句昌縣這邊的幾個村子裏偷雞摸狗。前兩日,他又潛進高村準備偷東西時,發現了李大人差出去的衙役張貼在高村裏的抓捕齊武和楊山的告示。”
“他本來是看中賞金,打算隨便編個線索,騙上一二百文錢花花。但看到齊武的畫像後,越看越覺得跟他自個村子裏的周剛、周強相像,便趕緊逃回去證實。確定那周剛、周強跟齊武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後,他便綁了他們要來句昌縣領賞錢。結果才出村子不久,就遇上了前去的禁軍。”
“據他交代,周剛、周強的爹在外做生意,常年不在家。周剛、周強幾乎是周夫人一手帶大。而那周夫人,是南河村木工周興的長女。原本周興家中極是貧困,現所住的房屋、耕種的田地以及兩個兒子成親的花費等,全是齊武拿的錢。”
“這情況同楊山的夫人極其相似,因而禁軍立刻奔赴周興家中,在從周夫人臥房裏的凳子中劈出兩把梨花木後,當即確定了齊武的身份。”
“此後,在向重樓回稟完這一情況,準備去搜山之時,毛廣又跳出來說,他知道哪裏有梨樹。在他的帶領下,禁軍剛進寧餘山不久,就發現了正打算下山的齊武。”
“齊武能在沿途的每座山上都栽種一棵梨樹,顯然對山裏的情況極是熟識。又加之重樓帶去的禁軍不多,分到每座山、每個村落後,一隊也就五人,因而沒追多久,就被他給逃脫了。”
“好在他這次逃脫太過匆忙,來不及清除留下的痕跡。且重樓收到消息後,也帶著所有禁軍朝著寧餘山趕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給緝拿歸案。”
“太好了!”陳朝顏忍不住說。
從盧陽郡一路追蹤到東陰縣,再從東陰縣追蹤到句昌縣,終於要將他給抓住了。
看著她舒展的眉目,白芍莞爾地勾一勾嘴角後,也上前來幫著她和月見一起收拾。
半個時辰後。
在李德清的目送下,車隊緩緩駛出句昌縣,朝著津義縣行去。.伍2⓪.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