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杏的警覺和謹慎,本身便說明問題了。
尋常女子,絕不會如此警惕。
丘杏有問題,也間接證實了常申義有問題。
常申義有問題,又間接佐證了神秘的茅醫生有問題。
……
“常申義的背景情況,查的怎麼樣了?”程千帆問。
“還在查。”豪仔說道,“上海淪陷的時候,不僅僅很多檔案資料損毀,有門路的市民逃離上海,沒有逃離的,有的被打死,有的房子被日本人強占,不知去向,現在想要查人比以往困難。”
“其他人的情況呢?”
“有兩個人經過初步調查,沒有發現和日本人有什麼牽扯,其餘人還在查。”
程千帆看了豪仔一眼,“什麼都沒有查到,你高興個屁。”
“帆哥,我們碰到老朋友了。”豪仔壓低聲音,語氣振奮說道。
“老朋友?”程千帆看了豪仔一眼,罵道,“少賣關子。”
“是江口英也。”豪仔說道,“這個小鬼子之前消失了幾個月,又出現了。”
程千帆神情一動,江口英也?
這確實是老朋友。
此前他安排手下暗中調查江口英也,不過,幾個月前,江口英也神秘消失,他推斷江口英也應該是離開上海,去執行某種秘密任務了。
沒想到江口英也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回到上海了。
此人消失的這段時間,做了什麼?
突然回到上海,又準備做什麼?
程千帆心中暗自警惕,江口英也名義上的身份是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武官府的三等武官,此番回到上海,應該回武官府報道的,但是,以他在岩井公館的關係,竟然都沒有聽到此人的半點消息。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無論是江口英也在武漢被特務處抓捕後出賣同夥的表現,還是此人從南京被三井公館的人營救之後的自戕以證清白的舉動。
亦或是在除掉影佐英一的行動中江口的表現,都令程千帆對此人刮目相看。
這是一條極度利己,極具威脅的毒蛇,絕對不能大意。
……
穀迷<\/span>“怎麼發現江口英也的?”程千帆問道。
“我首先是認出了江口的車子,那是戴氏棉紡廠的車子,戴倫亞暗中和日本人勾勾搭搭,我便起了個心眼。”豪仔說道。
“車子在路邊停下,下來兩個人,屬下一眼便認出來江口那家夥。”豪仔高興說道。
“在哪裏發現江口英也的?”程千帆立刻問道。
“白賽仲路。”豪仔說道。
程千帆神情微動,他拉開辦公室牆壁的帷簾,露出法租界的地圖。
“丘杏是哪裏跟丟的?”他問。
豪仔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街道。
程千帆便瞥了豪仔一眼,豪仔不怎麼識字,卻能認地圖,也端地是神奇。
“帆哥,你懷疑江口英也的出現,和丘杏之間有某種聯係?”豪仔也明白過來了,問道。
“有這種可能。”程千帆說道,他的眉頭皺起,思索。
須臾,程千帆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特高課、三本次郎、荒木播磨;警察醫院的茅醫生、看病的患者、患者所謂的妻子、江口英也……
一條有些潦亂,卻又似乎並非毫無頭緒的鏈條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程千帆覺得自己可能抓住了一條大魚的尾巴!
……
一周後的一天。
五月的上海,已經可以感受到了一絲熱意。
在福開森路的‘凱倫舞廳’附近,停著一輛黑色的福特小汽車。
車子一大早便停在了這裏,也沒人上車、下車,車窗的窗簾拉起來,就連前排的擋風玻璃也用紙板遮擋了一部分。
從車子旁邊路過的市民並沒有什麼好奇之色,經常有一些無人的車子就這麼停在路邊。
也沒有人去打這空車的主意,在上海灘,能開得起車子的,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
即便是車主出了事,亦或是得罪人逃路了,那這輛車更加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車子裏實則有人。
盧興戈帶著幾名隊員躲在後排座位,幾人嚴陣以待,透過一絲縫隙,密切觀察著“凱倫舞廳”及其附近區域。
……
“組長,都等了這麼久了,會不會情報有誤?”一名手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