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衛龍兩眼腫得像紫葡萄,身上大塊的爛肉瘀血,全身上下留下道道鞭痕。
他沒有說話,隻是‘眯著眼睛’盯著荒木播磨看。
荒木播磨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鄭先生,我尊重你的選擇。”
說著,他獰笑著用力推上電閘。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鄭衛龍全身都在劇烈抖動,很快便昏死過去。
荒木播磨拉起電閘。
旁邊,特高課的一名特工上前仔細查看了鄭衛龍的情況,朝著荒木播磨點點頭,示意人還活著。
在一旁觀看的華籍探員咬了咬牙花子,將腦袋轉向一側,不忍去看。
他身旁的法籍探長霍爾坐在轉椅上,雙手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隻是偶爾抬頭看一看。
……
一盆冷水澆在了鄭衛龍的身上。
被潑醒的鄭衛龍,表情是茫然的,他竭力的睜開眼睛,四下張望。
這是電刑的後遺症之一,受刑者的神經和大腦會受到摧殘,需要時間來慢慢恢複正常。
荒木播磨並不著急,他慢悠悠的點燃一支煙,叼在嘴中,上前兩步,微微探身、彎腰,盯著鄭衛龍那有些渙散的眼眸看。
終於,鄭衛龍雙眼聚焦,神情回複正常了。
“鄭先生,感覺如何?”荒木播磨拍了拍鄭衛龍的臉頰,微笑說道。
鄭衛龍低著頭,不說話。
“看來鄭先生並不滿意這次服務啊。”荒木播磨一擺手,“提高電壓。”
他話音未落,便聽到了鄭衛龍有氣無力的聲音。
“我,我說。”
……
程千帆哼著小曲回到了薛華立路。
“程老弟。”一輛小汽車停在他的身旁。
後排車窗搖下來,露出袁開洲的臉。
“袁老哥,去哪裏發財啊?”程千帆一隻手搭在車窗下沿,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汽車頂棚上,笑著問道。
“發個屁財。”袁開洲罵罵咧咧說道。
說著,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通裕旅館出了凶殺案,死了三個人,據說是悍匪薑騾子下的手。”
“薑騾子?”程千帆眉毛一挑,翕笑一聲,“這老東西膽子夠大的啊,還敢來租界鬧事,這回你袁大巡長出馬,這老東西是蹦躂不了了。”
“薑騾子哪有那麼好抓的。”袁開洲探口氣,“不說了,咱哥倆回聊啊。”
“兄弟我改日做個東道,請老哥吃酒,為你慶功成功抓獲悍匪薑騾子。”程千帆哈哈一笑,說道。
“那我可就等著嘞。”袁開洲爽朗一笑,擺擺手,隨後升起車窗,笑容斂去,“開車吧。”
“巡長,我們還沒去現場的,你怎麼知道是薑騾子犯案?”坐在副駕駛的一名手下問道。
“為什麼不能是薑騾子呢?”袁開洲微微一笑,反問。
手下就要繼續說話,卻是被司機悄悄用手指捅了下,立刻明白過來,訕訕一笑,“巡長高見。”
……
袁開洲點燃一支香煙,他抽煙很猛,連續幾大口,一支煙便沒了。
嫋嫋白煙中,袁開洲嘿笑一聲。
程千帆辦得幾件露臉的案子,有一部分和薑騾子有關。
袁開洲對此早就暗暗關注,他高度懷疑薑騾子和程千帆有聯係,弄不好便是程千帆在‘養寇自重’。
故而他今天故意提起‘薑騾子’,想要試探一下程千帆的反應。
令他失望的是,剛才程千帆的反應並無異常,完全是一副旁觀者的態度反應。
莫不是自己的猜測錯了?
袁開洲皺了皺眉頭。
他之所以想著要暗中針對、調查程千帆,原因很簡單:
謀取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的位子。
金克木代理總巡長一職多日,不日即將正式履任總巡長。
現在有傳聞說副總巡長一職會從中央區巡捕房的幾個巡長中間內部擢升。
袁開洲、梁遇春和程千帆是為中央巡捕房三位巡長。
也許在大多數人眼中,梁遇春和袁開洲這兩位資格較老的巡長是最有資格被擢升為副總巡長的。
便是袁開洲周圍的人也認為他的最大競爭對手是老對手梁遇春。
但是,袁開洲卻並不這麼看。
直覺告訴他,對他謀取副總巡長一職之最大威脅便是程千帆。
也許有人會拿資曆來說事,認為程千帆資曆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