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也不能大意。”路大章沉聲說。
“是的,幹地下工作的,最怕被人盯上,所以,老陸,你最近要格外小心。”程千帆說道。
“我明白。”路大章點點頭。
……
“回到剛才那個問題,我之所以說還想要除掉眼鏡,是因為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對汪康年來說極為重要。”程千帆眼眸閃爍異樣神采,“要和汪康年不死不休,殺了這個眼鏡,也許比殺了丁乃非對汪康年的觸動還要更大。”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路大章問。
“圍巾。”程千帆緩緩地說到,“下車的時候,夜風寒冷,汪康年縮了縮身體,但是,他卻是取下他自己的圍巾,給身邊的眼鏡戴上,給我的感覺是兩人不僅僅是上峰和手下的關係那麼簡單。”
“我懷疑這兩個人之間應該有更密切的關係,恩,眼鏡極可能是他的親友,且是汪康年極為重視的親友。”程千帆說出了自己的揣測。
“還有就是,直覺,直覺告訴我,這個安靜的戴眼鏡年輕人很危險。”程千帆表情嚴肅,“這應該是一個善於動腦子的特工,你我都知道,幹我們這一樣,有腦子的比隻有蠻力的要危險得多。”
路大章仔細回憶,終於想起了這個被他忽略的細節。
他看向自己的年輕戰友,心中敬佩不已。
“厲害。”路大章豎起大拇指,微笑說,“文武雙全小程巡長。”
……
“經過今日之事,我已經算是和汪康年結下大仇,所以,短期內汪康年即便是查到我身上,我也無懼,甚至可以肆無忌憚的反擊。”程千帆沉吟說道。
“汪康年還在黨務調查處的時候,就曾經多次暗中調查過我。”程千帆眼眸閃爍殺氣,“不過,我早有準備,沒有露出破綻,反而向戴春風彙報過這件事,告了黨務調查處一狀。”
“同時,這也可以在戴春風那裏預先打個埋伏,他此後不會輕易相信黨務調查處對我的懷疑和調查。”
“不過,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好。”程千帆皺眉說道。
“這個人太陰險狡猾了,就像是一隻毒蛇,一直咬著不放。”路大章表示同意,“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汪康年這個漢奸,以今日之見,汪康年是鐵了心為日本人做事情了。”
“動手是肯定要動手的。”程千帆嘴角上揚,“特務處剛剛除掉鄒鳳奇,又襲擊了日本人的軍馬場,現在風聲有些緊,等風聲過去再說。”
路大章聞言,忍俊不禁。
……
“笑什麼?”程千帆瞪眼,“國紅合作,紅黨‘火苗’提供情報,特務處‘肖先生’負責安排動手,堪稱完美合作典範。”
路大章憋不住,哈哈笑起來。
“老路,經此之事,你我應該進入到汪康年的視線,所以短期內我們都要杜絕和組織上接頭。”程千帆吩咐說道,“我會安排老黃去見‘大表哥’。”
“明白。”
兩人又就‘蠡老三’求購軍火,以及有意投靠日本人之事進行了溝通,對好了‘口供’,隨後路大章開車將程千帆送回了法租界中央區。
……
虹口區。
上海特高課總部。
荒木播磨急匆匆走近三本次郎的辦公室。
“課長,汪康年受傷了,他的一個手下也被打死了。”荒木播磨彙報說道。
“可是發現了‘陳州’的蹤跡?”荒木播磨大喜,從座位上起身問道。
汪康年一直堅信行刺鄒鳳奇的是紅黨陳州,並且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調查,現在驟然聽聞汪康年‘遇襲’,三本次郎大喜,他第一反應便是汪康年的追查有收獲了。
“不是。”荒木播磨麵色古怪,“擊傷汪康年,擊斃他一個手下的人,正是宮崎君。”
“宮崎健太郎?”饒是陰險狡詐的三本次郎也是驚愕不已。
“確實是宮崎君。”荒木播磨點頭說道。
“汪康年怎麼會去招惹宮崎?”三本次郎皺著眉頭,沉聲問。
“具體情況暫時還不清楚。”荒木播磨搖搖頭。
“汪康年在哪家醫院?”三本次郎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