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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腦子裏想什麼呢?”齊伍這才瞪了程千帆一眼,“亂七八糟的。”
“主任,我隻是就事論事。”程千帆叫屈說道。
“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齊伍搖搖頭,說道,“高層要員是不會出問題的。”
“汪主席一向對日態度曖昧……”程千帆瞥了一眼盛叔玉,壓低聲音說。
盛叔玉皺了皺眉頭,這小子這是什麼意思,把他當外人了?還是懷疑自己會去找汪填海告密?
“慎言!”齊伍則是嚴肅的瞪了程千帆一眼。
“這不是在主任您麵前嘛,換了別人,我也不敢說啊。”程千帆急忙說道。
齊伍看了他一眼,盡管表情依然嚴肅,不過,心中卻是極為熨帖。
“汪主席的政治委員會主席的身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也許對日本人的政治態度和委座有分歧,與日本內閣上層關係良好,但是,汪主席其人是值得敬佩的,而且,以汪主席的性格……”齊伍緩緩說道,他看了程千帆一眼,“總之,汪主席是可有信賴的。”
程千帆點點頭,明白了。
對於汪填海,他還是多有耳聞的,此人或許是對於自己一直被常凱申壓製頗多不滿,故而一直沒有放棄暗戳戳搞事情。
但是,此人做事優柔寡斷,現階段是沒有這個魄力直接通日的。
齊伍擔心這小子又口出驚人之語,壓了壓手,示意程千帆先聽他說。
“不要胡思亂想了,國府要員皆是黨國股肱,是不可能出問題的。”說著,他指了指程千帆,“腦子拎不清。”
……
程千帆嘿嘿笑了笑。
他假裝不好意思,卻是從齊伍的眼眸中讀出了欣賞之意。
兩人剛才是極有默契的對答。
通過這種方式,程千帆從齊伍的口中得知,包括汪填海在內的高層是沒有問題的。
為何要如此?
因為,無論汪填海、何英臻等人有無問題,這話都不能主動從齊伍的口中說出來。
因為,齊伍代表了戴春風,進而代表了特務處的態度。
齊伍說汪填海沒有問題,或者是有問題,這都代表了一個事實:
特務處確實是慎重探討、甚至是調查過汪填海或者是其他人。
暗中調查黨國要員,這是極為嚴重的‘違規行為’。
齊伍壓根就不能主動提這茬。
但是,程千帆可以,他隻是一個年輕的特工,就事論事提出問題,這很合理。
然後,齊伍自然是立刻嗬斥,通過語言的藝術告訴程千帆:那些大佬涉案可能性極小。
齊伍讓程千帆分析案情,並且遞上一個眼神,程千帆隨後便來了一句‘很難查’。
此時,齊伍同程千帆之間已經迅速成功建立了默契。
……
盛叔玉是聰明人。
他立刻意識到齊伍同程千帆這一唱一和是在做什麼了。
這令盛叔玉內心頗為生氣。
你們倆這是做什麼呢?
信不過誰呢?
屋子裏就仨人,你們倆在那裏打啞謎,雲裏霧裏的,這是防著誰呢?
有什麼不能往開了說的?
盛叔玉很生氣。
他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說話還要小心翼翼,下意識就認為是齊伍和程千帆不信任他。
“我去門口抽根煙。”盛叔玉甕聲甕氣說道。
程千帆看這氣呼呼走開的盛叔玉,作出不解的表情,這家夥沒來由突然生什麼氣?
他看向齊伍,眼神問齊主任,‘這盛叔玉突然抽什麼風。’
……
齊伍心中了然。
這便是程千帆同盛叔玉的性格差異。
盛叔玉有大才,能力不俗,但是,過於桀驁,有些時候居功自傲、目中無人。
譬如說,如若是盛叔玉分析案情,他極可能直接說——汪填海那個人,媚日,看似嫌疑最大,但是,他汪填海沒有那個膽子直接和日本人勾結,所以,可以排除。
而程千帆和齊伍則都是謹慎之人,即便是身邊是‘自己人’盛叔玉,兩人也絕不會有任何疏忽。m.X520xs.Com
“不用理會他。”齊伍笑了笑。
他自然是明白盛叔玉為何突然生氣的。
因為,本身這便是齊伍故意而為之,盛叔玉背後是餘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