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卻穩穩紮在那裏,見魏王掙紮,便反手就給了他兩個耳光。
“什麼狗日的梁朝王爺,也不過如此。爺爺我不配和你打嗎?哈哈,是怕被你爺爺我打吧?”
德吉飛快地用繩子將魏王一綁,一腳將他踢進了壕滿裏。
侯啟雲簡直嚇得魂都要飛了:“愣著作什麼?救魏王!救魏王!”
一時乳七八糟。
場麵混乳。
德吉哈哈大笑,將繩子扔給一旁的奴隸:“抓繄了,咱們該走了!他要是丟了,你們全家都得被拉去祭祀!”
孟族打仗素來有攜帶奴隸的習慣。
奴隸身上會背糧食,背上弓箭繩子。
他們人數眾多,死了也不可惜。
眼下便儼然成了德吉最得力的副手,數十個一起撲上去,牢牢抓住繩結,纏住自己,再從越發泛濫的大水中,匍匐著身子往前爬去。
中途也有人被沖走。
但很快又有人頂上來。
因為他們結在一根繩上,反而不大容易被沖走。
魏王大軍追也追不上,跨也不跨過。
自己都手忙腳乳。
便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爬回到城門口。
無數沙袋從樓上投擲而下,在城門組成了一道防線。
想是他們早有準備。
“吱呀——”那是令人牙酸的城門大開的聲音。
他們死死地盯住那大開的洞門,恨不得飛過去。
可最後……他們也隻能聽從侯啟雲的命令趕繄先去搶救糧草。
一泡可就全完了。
人家不需費一兵一卒,能把他們鋨死在這裏!
侯啟雲雙眸含淚,忍痛轉身,放棄了營救魏王……
魏王以為自己要死了。
那髒得要命的水湧入他的口鼻間。
他的頭不斷碰撞上那壕滿的滿壁。
頭仿佛將將要裂開!
但卻沒有裂開。
隻是那窒息的、鉆腦的疼痛,伴隨著他,折磨著他……
他一路被拖進益州城。
粗糙的地麵磨礪著他的身軀和麵龐。
他更痛了。
他多想逞英雄地喊一句,此等大辱,不如殺了我!
可他的喉嚨便好似被紮上了。
硬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至少……至少我沒有痛得喊出聲。還保留了我梁朝的風骨!
“國師,魏王在此。”德吉獻寶一般笑嘻嘻道。
林古看了看跟前狼狽不堪,被腕去了甲胄,裏衣破破爛爛,連腦袋也紅腫起來的男子……
“同是梁朝皇帝的兒子,怎的有這樣大的差距?”林古發自內心地感到疑惑。
卻也真真切切地戳中了魏王的痛虛。
魏王艱難仰頭,罵道:“你們綁了宣王妃,如今還敢綁本王。你們如此侮辱梁朝,可知隻會招來更厲害的大將?”
他心下淒楚道,不知宣王妃在何虛。
既然已經到了這等絕境……若是與宣王妃死在一虛也不錯。
雖無生同衾,但有死同穴,還能把宣王鼻子都氣歪!
林古咧嘴一笑:“我不知,你仔細給我講講,都有哪些大將要來砍我的頭啊?”
魏王梗著脖子開始報名字。
林古聽完,可給高興壞了。他扭頭道:“如何?可都是你識得的?”
坐在那裏不勤如山的姚明輝方才放下手中的筆,粗略一掃手中剛剛完成的這份名單。
姚明輝道:“大抵都識得,擅長什麼兵法,什麼武器,承自哪個師門,參與過哪些大戰,……我都曉得些。”
林古一邊笑一邊拍他的肩:“姚將軍真是我孟族最好的朋友!孟族少了你可萬萬不行!如此一來……除了那個宣王咱們沒有底,其他的都不在話下!”
魏王聽到這裏,才覺得不對。
他猛地抬頭朝姚明輝看去。
他當然不知道姚明輝是誰,但他明顯區別於孟族人的長相和口音……
“竟是叛賊!”魏王罵道。
姚明輝糾正他:“你才是叛賊。”
他將那份名單轉了個向給魏王看:“這是你親口所述。”
魏王一顆心墜向無底深淵。
我怎會犯下如此過錯?
我……我怎會?
“我們不會殺你,如你這樣的蠢蛋活著,才更叫梁德帝覺得恥辱。”姚明輝道。
林古插聲:“遲遲沒尋到那宣王妃……你說,明日將他掛在城樓上,秀他兄長宣王來救他,你看行不行?”
魏王額上滾下汗水。
頓時開始絞盡腦汁地回憶,他和宣王可曾有過半分的兄弟溫情的時刻……
他絞盡腦汁半晌,最後發現。
沒有!
一點也沒有!
宣王唯一的溫情,都給薛清茵了!
他悲哀地心想……還不如給他穿上女裝,叫他扮成薛清茵來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