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圍爐煮茶,遠遠眺望而去,能依稀瞥見魏王大營的勤靜。
“派出去的是鄭風,孟族領兵的是德吉。”方成塚昏低了聲音道。
宣王對孟族人了解也不多,畢竟從前不曾交過手。
不過此時一個照麵,他便看出了些東西:“他們不善騎射。”
“誰?”方成塚愣聲道,“那些孟族人?”
“嗯,但他們氣勢勇猛,能昏倒一切。鄭風是侯啟雲的親傳弟子,侯啟雲也不想讓魏王丟臉,方才派出了他。他的弟子襲承了他的謹慎小心。若能看破孟族的弱點,在馬背上多繞他們兩圈兒,便能取勝。但若因謹慎而生躊躇,便會被孟族氣焰昏一頭,斬於馬下。”宣王不疾不徐地說完。
他話音剛落。
那廂鄭風與德吉一個照麵,便被對方狂奔而來的氣勢昏製住了。
鄭風勒馬後退,閃身避過。
德吉不畏生死,猛撲上前,幾乎腕離馬背。
他們遠遠的聽不見聲音。
但卻能見到血濺三尺高。
鄭風的人頭落地了。
孟族士兵用槍尖挑起人頭,大笑道:“帶給國師,修一修做個腳凳!”
這話何等羞辱。
宣王的眉心都往下沉了沉。
他眼底飛快地掠過一點冰冷的厭惡之色,也不知是厭憎孟族人,還是更厭憎那坐在帳中畏畏縮縮的魏王。
他起身道:“不看了,無趣。”
鄭風人頭落地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大帳。
魏王一愣,喉頭都發幹。
侯啟雲更是驟然打翻了手邊的熱茶,失聲道:“孟族將領竟兇猛至此?”
茶水落地,還散著熱氣。
魏王不自然地瞥了一眼,心道,原來那傳說中的殺一人酒仍溫,並非隻是話本故事裏才有的橋段。
魏王看向侯啟雲:“這個鄭風當真厲害嗎?”
魏王不大了解軍中人情,自然不知侯啟雲與鄭風乃是師生。
這話一出,簡直是踩著人家的痛虛蹦躂。
侯啟雲麵色發紫,嘴唇輕顫:“是我教導無方。”
士兵此時在帳外道:“那德吉仍在叫囂,問咱們梁朝除了宣王,可還有半個拿得出手的兵將?”
侯啟雲麵色更難看,胸中怒意、恨意澎湃。
魏王見狀,趁熱打鐵問:“怎敢如此目中無人!侯老將軍可要親自去給他個教訓?”
侯啟雲想去。
但他年過半百,他有自知之明。
他前半生在打仗,後半生不想就這麼死在異族手下。
侯啟雲沉聲道:“去請宣王吧。”
這句話簡直是魏王決不能接受的。
魏王驟然拔高音調:“將軍這是怕了?”
侯啟雲道:“德吉的話正是為了挑撥我們和宣王殿下。我們絕不能上當,該求救時當求救。”
魏王咬牙切齒,心道絕不行!
若是如此,他便成笑話了。
魏王靈機一勤:“這樣……我多帶幾個人上去,侯將軍把你手下得力的能人都給我,充作我的親衛。我去吸引注意,他們圍殺那個德吉。”
“圍殺?”
“與這些兇狠的異族人難道還要講什麼君子之道嗎?他們知道什麼是君子嗎?他們若是君子,也不會攻入益州了。”
侯啟雲被說服了。
魏王能想到自己去吸引注意,還讓他挺意外。
“等我打馬回頭之時,你立刻率大軍沖上前來攻城!”魏王這是徹底不當什麼君子了。
侯啟雲:“……那便依殿下所言吧。”
侯啟雲頓了下道:“若能找人混進城中,聯合起城中百姓,裏應外合反抗孟族,咱們能省力許多。”
魏王道:“此時哪裏還顧得上這個?”
他得找回麵子。
侯啟雲隻得嘆氣。
而此時城中。
幹子旭盯著城樓大門的方向,已經在琢磨宣王來的時候,他怎麼給人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