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情淡漠,站在主席台上。
雲朵蒼白,仿佛迷離在天空之外。
冰冷的風刺骨的侵蝕著我的身體。
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的渾濁氣息。
盲目的,洶湧的,鋪天蓋地的向我襲來。
我的思緒停滯在了無邊無際的空白與壓抑中。
心口刺痛,仿佛那顆用玻璃拚湊成的單薄的心髒在一點一點碎開。
碎成沙粒。
碾成灰塵。
化為粉末。
幻化成黑色的塵埃,漸漸消逝不在。
“米靜因為勾結社會不良青年,在學校挑起打架鬥毆事件,影響極其嚴重,為了同學們能有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學校必須做出相應的處分,我知道大家的意見都很大,但是大家必須要理解,學校也是為你們好,如果你們有理智,就不應該跟著她自暴自棄。”
校長大聲嗬斥,想盡力平息台下的反對聲,隻是聲音越來越嘈雜,漸漸蓋過了他自己的聲音。
我仰起頭,若無其事的看著遠處象牙白色的教學樓。
天開始暗下去了,深深淺淺的暗灰色雲朵遮住了太陽。
整個天空仿佛被浸泡在黯淡的眼淚裏。
風大了起來,怒吼著,咆哮著,肆無忌憚的放縱著自己所有生命。
我的裙角在風中四散飛揚,恍如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
“為人師表。”
“衣冠禽獸。”
台下嘲笑的聲音此起彼伏,傳遍偌大的校園,無比諷刺。
這些兄弟嗬。
我的眼睛突然有些濕潤了。
仿佛隔著一層恍惚的水汽。
目光盡頭,隻有模糊的輪廓在無邊延續。
心口一陣絞痛,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尖刀將我整顆心髒剜出胸口,難以言語的劇痛頓時侵襲了整個胸腔,刹那間,窒息般的難受。
我下意識的捂住胸口,眉頭輕皺。
教導主任氣憤的伸出手,扯住我的胳膊。
“站沒站相,成天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混,你是個學生,不是黑社會,這麼墮落,居然還會有那麼多頭腦簡單的學生死心塌地的跟著你。真是給學校丟臉!”
一時沒有防備,我摔倒在地上,純白的校服裙子上沾了些許泥土。
一個少年衝上台,照著教導主任就是一拳,他烏黑的發隨著疾風飄動,竟如同夢境般遙不可及。
操場上開始騷動起來。
我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慌忙站起身抱住他:霍懌傑,別這樣,為了我不值得。
“什麼不值得!米靜,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說你打架,隻是為了阻止社會上那幫閑人來學校敲詐,如果不是你,他們還要逍遙多久!”
霍懌傑情緒激動,冷不防教導主任拿起一個不鏽鋼杯子砸下來。
鮮紅的血自額頭流下,沿著他的耳朵,順著他的脖子,緩緩流淌。
白色的衣服瞬間綻開大朵血紅的花團,觸目驚心。
他的身體軟了下來,慢慢的,在我懷裏倒下。
我抱著他,幾乎愣在原地。
仿佛有無數寒冷的冰刃狠狠插入心房。
痛得我幾近暈厥。
教導主任還揮舞著手臂怒斥霍懌傑,他的言語裏帶著謾罵和ling辱。
我冷冷的看著他,隻是一個眼色,台下憤怒的學生便一擁而上。
現場一片混亂……
一個星期後,我轉到了創宜學院,一起轉過去的,還有不同學校的上百個兄弟。
我一直保持低調,在自己的世界裏過著單純如白紙的生活。
我渴望這樣平靜淡定的生活。
仿佛沐浴陽光的玉蘭花,可以享受溫和的陽光,呼吸新鮮的空氣。
可是,我無法改變宿命。
許是剛來到創宜,了解我的人並不多,仍然有很多人以各種名義來試圖接近我。
當我走在校園裏,或在自習課默默看書的時候,總有無數目光長久的停留在我身上,仿佛是在觀望傳說中聖潔無暇的冬日童話。
人們對我說,公主,別人都說你的清純婉約是這所學校裏最美麗的風景。
我冷笑。
嗬,清純婉約。這標準離我多麼遠。
了解我的人怎會不知道,我的沉默隻是對這個世界的厭倦而已。
像我這樣冷漠如冰雪的女子,仿佛天生便有著公主般的驕傲。
我旁觀這世俗喧囂,平靜無比。
當我的過去被宣揚開,不再有人敢刻意接近我。
別人開始遠遠遙望我,那種眼光好像看著高不可攀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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