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十足的一腳,愣是將若離踹得倒掛在了院中的祈願樹上,被一堆紅色祈願條幅纏繞其中,嚎叫著上下兩難。
恰是這時,一位手提食盒,前來祈願的胖婦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愕然抬眸望向那棵高逾兩丈的祈願樹,她顫著聲問:“那,那是何物?”
鴟鴞在凡人眼中是最不祥的存在,若離並不想徒生事端,因此也不敢嚎了,連動也沒敢亂動。執扇也一路小跑至女人麵前,拍了拍她的肩,打著哈哈敷衍道:“大嬸兒,你眼花了吧?”喵喵尒説
“什麼大嬸兒?本姑娘正值雙十年華,還沒婚配呢,你是不是眼瞎?”女人一開口,語中滿滿都是刺兒,一臉的尖酸刻薄相。
念及對方肉體凡胎的也不扛揍,執扇無奈退讓一步,戲謔道:“原來還是位未出閣的姑娘呀,你不說我還真沒看出來,抱歉,實在是抱歉!”
其實還真不賴她眼拙,這‘姑娘’長得就是一副腦滿腸肥,賊眉鼠眼相,關鍵那張大餅臉上還布滿了小麻點,她不說她雙十,別人起碼以為她雙二十。
“哼,醜人多作怪!”女人將執扇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又擠眉弄眼的一挺胸脯,還有意無意的用手肘拐了執扇一下,最後才大搖大擺扭著大肥臀步入了月老祠。
毫無防備的執扇差點沒讓那堵肉牆給拐到摔倒,她怒不可遏指著女人的背影,氣到薄唇都在打顫。但最終,也隻是跺了跺腳,自認倒黴道:“算了,念在你是凡人的份兒上,姑奶奶就不與你計較了。”
抬眸看了眼星宿未消的長空,執扇又突然想起沐晨說過這方圓十裏並無人家一事,再一看女人腳上那雙醒目的大紅男靴,不正是月老經常穿的那雙嗎?執扇猛一拍額頭,進而從速跟到了大門口,背靠門框,單手枕於頸後,以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盯著那位自詡美人的‘胖大嬸兒’看。
女人一進到月老祠就仿佛變了個人一樣,一改之前的刻薄相,恭敬的作了個揖才將食盒裏的貢果一一擺放在了神台上。而後又見她取來三炷香點燃,跪在蒲團上,虔誠的叩了三個頭,閉眼請求道:“信女秋小葵,懇請月下老人賜福!”
月下老人必是指月老無疑了,這賜福嘛,想必就是賜姻緣了,這月老頭為了整自己,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想到此,執扇實在沒忍住嗤笑了一聲:“喂!我說這位大嬸兒,大姐呀,你這麼求是沒用的。”
秋小葵瞥了她一眼,不悅道:“怎麼又是你?當著月下老人的麵,休要胡言亂語。”
“嗬,老東西!既然你喜歡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念及此,執扇又賊賊笑道,“莫非大姐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你有話快說,別在這兒神神叨叨的!”秋小葵語氣頗有些不耐煩,麵色卻是鎮靜地出奇,似乎對執扇的言行舉止並不感到意外。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執扇攸地立正身子,刻意停頓了一下,纖指繞起一縷青絲卷了好幾圈兒,等成功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方才抽回手指。那發絲便在她肩頭俏皮而又短暫的形成了一個卷兒,不一會兒又恢複了之前的筆直模樣,就跟執扇本人一樣,嬌俏可愛的那一麵,永遠維持不到半柱香。
她神神秘秘的一招手,秋小葵便好奇地往她麵前湊了湊,不過依舊跪在蒲團上,未起身。執扇又再次招手示意她靠近,不想秋小葵竟衝她翻了個白眼,扭頭不再搭理她了。
嘿!挺能耐啊!
執扇這小暴脾氣立馬就上來了,眼一瞪,對著秋小葵的背影就唰唰唰揮舞了一陣小拳頭。發泄過後,她又笑意秧然的湊了過去,好不惋惜道:“哎!世人皆道月老牽得一手好姻緣,殊不知,那月老頭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解決不了,都幾十萬歲的神了,還是形單影隻的孤家寡神。依我看呐,就月老那老神棍,紅線牽誰身上誰倒黴,就你還眼巴巴的指望他賜你一段金玉良緣,傻不傻呀你!”
執扇猛一戳她腦門,氣得秋小葵一雙細縫眼愣生生瞪成了死魚眼,起身就在執扇額頭上狠狠連戳了三下,道:“臭丫頭,敢當著月下老人的麵講他壞話,當心嫁不出去。”
“我可沒講他壞話,你看。”執扇一拉衣裙,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腳踝,又暗中拈了個隱身口訣,那紅線便如預料般在她腳踝上顯了形,“這就是月老那老東西給我綁的紅線,承蒙月下老人厚愛,我兒子還沒出生他爹就撒手人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的,你說那老不死的還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