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咻》
其實搜尋我從小的記憶裏父母一直是很恩愛的夫妻,所以當十五歲時發現家裏開始出現了頻繁的爭吵,我還顯的很措不及防。是什麼時候父親回來的次數迅速減少,是什麼又讓母親臉上布滿了陰鬱,這些我都不得而知,可是也是從那時候我開始了重新審視我生活的這個世界,原來很多事情其實並不如它的外表一樣美麗,比如愛情。
母親是在我十六歲的生日晚上抓住我的手告訴了我一點真相,她對著那一桌準備了一下午的飯菜沉默了很久,桌上的熱氣逐漸散盡,我毫無食欲,最後她問我“小咻,我和你爸爸離婚,你跟誰?”我沒有說話,早料到了會有這一天,沒有很大的震撼,我隻是給了自己很長的一段時間去顛覆自己十幾年來的想法,那是很不容易而且很殘忍的。
其實在生日的前一天,當我從市中心的新百貨天地裏拎著媽媽給我做生日禮物的白色連衣裙出來站在門口看見廣場上正攬著另一位女子的他時,我一瞬間就想到了“虛偽,欺騙,背叛”這些讓我覺得肮髒的詞語,我反複想起他的臉,在我恍惚之間,他們已經走進了一家茶餐廳裏。我看著廣場上行行色色的人,胸口像被鈍器敲打了一下,甚至有血腥味湧到了喉嚨處,我覺得惡心。
媽媽從商場裏走出來,手裏也拎著一大包衣服,她有些不滿的埋怨到,“你就不能陪我逛一下,非要先跑出來等。”我抱歉的對她笑然後走上前去拉住的她的手。
那天我想了很多,以前在我眼裏一直覺得感情這東西恐怕是最堅固的了,你看我父母他們,十幾年來感情依舊那麼好,也或者說其實我覺得他們之間沒有愛情而是親情,所以他們可以一直相互扶持恩愛到老,這是我從小就得出來的理論,而現在我卻需要重新認識眼前的這兩個人,原來他們之間關係並不清澈,不是我所想的父親和母親就一定是深愛對方的。比如父親,他現在懷裏是攬著別人的。
從我逐漸意識到我心裏對爸爸的感情的微妙變化時,我相信了人與人之間可以愛,也可以慢慢就不愛了,像我對父親。
所以那晚最後我對著媽媽傷心的臉,說是掙紮其實隻是堅定了心裏的想法,我說:“媽媽,我跟你走,你跟爸爸離婚吧。”媽媽在蒼白的燈光裏抬起頭來看我,眼裏全是陌生,我想她是知道爸爸的一些事,她也應該知道我也知道了些什麼。
我突然想起很小的時候的事,在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班上的同學說:“小咻的爸爸不要你了!”我憤怒的把課桌上的書朝他扔去,他靈巧的躲開後認真說:“本來嘛,我看見叔叔跟別的阿姨在一起了,他肯定不會要你了!”“你胡說!”我漲紅了臉急哭了,隨即他慌了神,他又膽怯的朝我走過來,撓著頭說:“不會的,不會的。叔叔還會要你的。”。傍晚媽媽來接我,我難過的把事情告訴了她,坦白說在心裏我還是很害怕爸爸真的有一天會不要我們,可當媽媽詫異幾秒後微笑著告訴我說:“不會的,爸爸怎麼會不要小咻呢。”
其實那時就有問題了吧,是媽媽在我麵前粉飾太平了這麼多年,想到這些我愈發替她覺得委屈。
後來媽媽向爸爸攤牌時他很爽快的答應了,甚至在關於我的撫養權上麵他都沒爭取過,他隻對媽媽說:“撫養費我以後會按時給你的。”我冷笑不已,想自己以後能讓他記住我恐怕就是隻有提到錢時。
我那時甚至覺得讓我和媽媽離開其實是他蓄謀已久的事了,但我已經開始不為他而感到難過了,那時我覺得我或許是在感情上有潔癖的,如果它被弄髒,那我寧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