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大廳的拐角處,一名白衣護士出聲叫住了兩人,“那個幸村君是嗎?可以去配藥處取藥了。”
真綾側目疑惑的看向幸村,“我先送你去病房,再去拿吧?”
幸村微微一笑道:“沒關係,你幫我去拿下,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收回掛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扶住牆邊的扶手緩慢的向前走。
“那我先去,你當心點。”明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單獨行動,但真綾還是沒有堅持勸他,隻是囑咐他幾句小心後就朝藥房走去。
從拐角處到病房的距離隻不過三四米,可他卻用了整整五分鍾的時間,病情的惡化似乎已經早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幸村苦笑的低下頭,伸手抓住門框準備走進病房,病房裏某人不是很熟悉的聲音霎時響起,伸出去的手突然停歇在了半空中,“幸村君嗎?他患的是相當難治的重症,可能沒辦法在繼續打網球了吧!”
心中一直堅持著築起的那堵圍牆轟然崩塌,眼前灰暗一片,舉在半空中的手顫抖著垂落,這算什麼?宣告結束了嗎?於是他的堅強在病魔前根本不值分文,幸村背靠著牆壁整個身體緩緩的滑落癱坐在地,海藍色的及肩長發遮住了臉頰,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真綾默默的走到他的身邊,走廊盡頭的窗戶照射出的光線,她第一次覺得那樣的刺眼,安靜的坐在他的身邊,平時能言善辯的她突然沒有了組織語言的能力,深怕說一句話就會打破他表麵的平靜,刺痛他內心的痛處。
幸村撐在扶手上站起身,依舊低垂著頭,將頭轉向另一邊,帶著拚命忍住而略顯顫抖的聲音請求,“真,可以扶我進去嗎?”
“啊……嗯。”真綾想開口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吞了回去,輕點下頭扶他走進病房。
他雙手撐在床邊緩慢的坐下,病房裏瞬間沉寂了下來,“謝謝你,不過還想麻煩你件事情。”
“什麼事?”
幸村抬起頭露出一抹勉強的微笑,“讓他們都回去吧,不用來病房看我了,還有你……你也早點回去吧!”
“好吧,部長再見,我明天再來看你。”了然的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幸……”正欲走進門的真田,叫喚的聲音剛衝出喉嚨,被真綾一個噤聲的動作製止了回去。
“什麼都不要說了,讓他安靜下吧!”對於他來說,挫折似乎來得太早了……
因為幸村母親要照顧他病倒的祖母,被真田拜托了周六的時候去看顧幸村,所以第二天的清晨,真綾特意起了個大早,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卻聽見爭吵的聲音從病房中傳出。
房門“吱啦”一聲的被打開,房間裏的緊張的氣氛猛烈的迎麵撲來,“你這副樣子到底要做給誰看?”真田瞪大眼睛訓斥著躺在病床上耷拉著腦袋抿著嘴唇極力的克製著情緒波動的幸村。
“真田,我說了你不用管我了。”幸村微閉了下眼睛,無力的歎息。
真田看到他的樣子,一個箭步跨越上前拉住他頸口的衣領,拽到他的麵前吼叫道:“你把網球部所有對你期望都準備踐踏掉嗎?”
幸村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扯掉真田抓住他的手,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不要跟我提網球,我說了不要跟我提網球,你聽到沒?”
“混蛋。”隨著聲音的調高以及一記悶響傳來,真綾不可置信的看著被打翻在床邊的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