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苦笑幾聲，“是老爺。”
“老爺？”
“說是開春了，五小姐的哮喘又犯了送到世子妃這裏，避一避俯裏的那些柳絮。”
梓清聽完蹙了眉頭，半天沒吱聲。爹對三姨娘偏寵這已不是什麼稀罕事，順帶著多疼愛了五小姐王梓萱，娘親為這事沒少落淚。此刻盡然為了個姨娘，讓大姐落了個難堪。爹爹是怎麼了，怎的犯下這般糊塗事。
車子一路吱吱嘎嘎的回了謝俯。翠竹想起昨日那個被撿回俯裏的人，忍不住道：“小姐，我總覺得昨天那個人不簡單！”
梓清一時沒回過神，不解的道：“哪個人？”
“就是昨天我們撿回俯的那個人。”
梓清想了想，恍然道：“怎麼了？你從前認識她嗎？”
翠竹搖頭，“不認識。”
梓清便笑了說道：“別多想了，左右不過是多一張嘴吃飯。”
翠竹還想再說什麼，車子外，響起婆子的聲音，“少奶奶，到家了。”
翠竹搶前一步，撩了簾子，這邊廂已經有婆子拿了小幾子過來扶了梓清下車。
“小姐。”得了信的杏梅趕前幾步迎了出來。
一行人換了杏梅帶來的綠油小車往渡月軒走。杏梅俯身在梓清耳邊，輕聲道：“小姐，烏衣巷的表小姐來了，正在夢海閣太太那裏陪著太太說話呢。”
梓清微抬了眉頭，她來了？這麼快？
“姑爺回來了嗎？”
“還沒。”
說著話，已經到了渡月軒門口。
“蓮香回來了嗎？”
“小姐。”梓清的話才落，蓮香已經撩了簾子從裏間走了出來。她的身後，玉珠蹙了眉頭，臉色不虞的立著，看著梓清，眼睛又紅了。
“去打盆水來，太太那隻怕得了消息，要來傳人。”
杏梅連忙走到門外讓人去打水，自己一邊開了衣櫃給梓清挑衣裳。這邊廂梓清細細的問蓮香，“人是送到母親手裏嗎？”
蓮香接過梓清換下的衣物，又上前將梓清長發散開，腦子裏想著梳個什麼發式，一邊回梓清的話，“人是我親手交到太太手裏的，當時老爺也在，太太順手就扔了個茶盞。”
“爹爹也在？”梓清想起那個被送回俯的五小姐，按了額頭歎氣，“那爹爹可曾說什麼？”
蓮香想了想，才回道：“老爺說讓人牙子領了賣出去。”
“那母親呢？母親同意了嗎？”
“太太說賣出去豈不是禍害了別人，找了桃花庵的濟寧師太過來，將人領了去。”
梓清心下再次歎息，母親這次是真的惱了吧。往常因為大哥的身子不好，總想著與人為善，是故俯裏那些姨娘再怎麼鬧騰，她也睜隻眼閉隻眼，隻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卻沒有想到，她的柔善換來的是她人的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