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整頓家業(二)(2 / 2)

“阿霖哥……你莫要動氣。我悄悄告與你,二叔如今和髡賊勾搭上了!”

“什麼?!”陳霖大吃一驚,趕緊問道,“當真?”

“嗯!”陳玥重重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亂兵洗劫南沙的時候,大夥都爭著逃命,各自跑散了--我跟著三叔一家去了三嬸子的娘家三良市,躲了兩個多月。後來澳洲人發了告示,說廣州府地麵已經平靖,逃難的在外的百姓可以各自回鄉了。沒有路費的,各大市鎮上還有不要錢的班船相送。我和三叔一家看了幾日,見果然平安,就一起坐了澳洲人的船回家了。

“回村裏一看,逃出去的人已經回來的七七八八了,大夥忙著收拾房屋,收殮屍體,澳洲人也給村裏發了些錢米救濟。二叔逃跑的時候遇到澳洲人,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得了南沙村‘聯絡員’的官。”

“這不是官,左不過是保甲一類。”

“可是他就借著這個‘聯絡員’抖了起來。族裏的長老因為他能交通澳洲人,也高看他一眼。讓他去辦事。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借著澳洲人的勢,要族裏讓他當宗祠的掌案。族裏的長老死得死逃得逃,剩下的都是沒主意的,被他這麼一催逼,就隻能讓當了掌案。三叔不答應,和他在宗祠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就走了。”

陳霖明白了,自己這不成器的二叔借著亂世的機會趁機奪權。不用說,織坊也被他奪去了。三叔的氣質沉穩,是三兄弟中最沉得住氣的人。他打小從未見三叔發過火,能搞到和二叔大吵一架,憤而出走。這裏麵肯定不全是因為他當了掌案。”

“三叔去哪裏了?”

“三叔一家又回三良去了--原本也要帶上我的。我想著阿哥你沒有音訊,想等你回來就留下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問道:“現在可沒有生絲上市。而且二叔從來沒管過織坊,具體是誰在織坊管事。”

陳玥又看了看四周才說道:“如今管織坊的是髡人。”

“什麼?!”這下陳霖差點沒把下巴驚掉。澳洲人還到村裏來辦織坊?這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忙追問道:“是真髡還是假髡。”

“是假髡--其實他們都沒有剃頭。隻是都會說髡話,還運來了很多新的機器--都是用澳洲人的船運來得!二叔也說這些人都是從瓊州府來得,是澳洲人手下的得力幹將,”

果不其然!二叔是沒有能力管理經營織坊的,織坊落到他手裏,唯一的結果就是盜賣一空。現在能經營起來,顯然是靠了這些假髡。

不過這些假髡特意跑到南沙來開織坊到底有什麼意圖呢?要說繅絲、織綢,廣州城裏城外就有不少作坊。何必特意跑到南沙這邊來?

他愈發感到困惑,不過眼門前髡人既然插手了織造坊,他收回來的可能性就十分渺茫了。

“你千萬不要去和二叔硬碰硬,”陳玥提醒說,“二叔現在有了髡賊撐腰,村裏沒人敢招惹他。就前幾天,六房的誌伯因為違了他的意,被他抓到祠堂裏打了一頓,說要罰一石米。大家都去求情,應允等明年收了稻子就繳,才把人給放了出來。”

“說到底他也就一個人,村裏就由著他胡鬧?就算澳洲人給他撐腰,也不過是幾個假髡。假髡我在廣州見得多了,澳洲人約束部下最嚴厲,不許他們行不法之事,這幾個假髡怕也不敢公然出來給他撐腰吧。”

“這個,我可不知道了。村裏人聽到‘髡賊’‘澳洲人’就嚇破了膽--阿霖哥你還記得前幾年澳洲人圍攻廣州的事情嗎?”

這事他當然記得。澳洲人的戰船沿著河道航行,四處征收糧草。凡是敢於反抗不從的,都被屠滅,破家的大族大戶不知凡幾。

“……最可氣的是那些原本在織坊裏做工的外姓,如今有了假髡撐腰,又被二叔籠絡,一個個都甘當二叔的爪牙,在村裏橫行霸道。如今陳家的人反倒不敢大聲說話了。”

陳霖沒有作聲,原以為就算父親不在了,宗族裏的長老也能維持好局麵,自己有表叔借給的一百元錢,可以慢慢整修房屋,恢複織坊,重整家業。

現在看來,自己是想簡單了。

他沉思片刻道:“阿妹,我還是到村裏去走一走。看看情形。”

。您提供大神吹牛者的臨高啟明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