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九節 杜宋之辯(2 / 2)

說到這個,宋應升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要論社會風氣,臨高如何他沒去過,不能評價,但是澳洲人治下的廣州社會風氣好過南北兩京數倍這並不誇張。

“……若說天生便有龍陽之好,喜男不喜女的,倒也罷了。隻是這相姑堂子,買歡的,賣笑的,都是一般無二的男兒。賣笑是迫不得已,買春的呢?不外乎以此泄欲,比之這裏的女子跳舞又如何?”

“這……”宋應升心想這宿娼冶遊是私下的事情,最多十多人聚飲尋歡,縱然有人不堪,鬧出“皮杯兒”或者“蓮盞”之類的花樣,到底也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大庭廣眾之下下總是有礙觀瞻的。”宋應升知道在道德問題上沒什麼好辯的,對方對大明官紳的道德水平了解頗深,自己再做回護也隻會被他搶白。

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做爭論,他早就知道:很多事情杜元老說服不了自己,自己同樣說服不了他。再者他也略略洞察到了澳洲人的“帝王心術”,再多說亦無益處。

他不理會外麵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低聲問道:

“如此說來,元老們渡海而來,不僅是要逐鹿中原,還要變千百年之成法。”

“哈哈,你說得好!”杜易斌點頭,“正是如此。”

“那,豈不是要顛倒倫常……”宋應升的語氣有些緊張了。

“顛倒倫常?有那麼個意思。”杜易斌注視著外麵的舞台上的演出,張允冪已經換了一身演出服,連發型都略略改變過,臉上的汗水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將妝都有些花了。然而她的眼睛閃閃發亮,一顰一笑都如放電一般,引得台下的觀眾們如癡如醉,隨著節奏起伏歡呼。就是他這個來自舊時空的人也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

“如果不能從根子上改變這個世界,沒點魄力和理想,我們在澳洲待的好好的,幹嘛來到這裏呢。”杜易斌說道。(其實我隻是想讓那些滅絕的動物不再因為人力因素而滅絕,當然這需要一個偉大的國家才行)

“這倫常乃是聖人所定,延續千年,如何能說改就改?”宋應升被這年青人的狂妄震驚了。

“宋先生,我不是經學學者,亦不通諸子百家。聖人之言,自然有他的好處,但是眼下華夏大地的危局,是聖人之言挽救的了的嗎?”杜易斌嚴肅的說道,“明國朝野,自皇帝起,到下麵的未出仕的舉人秀才,哪個不是飽讀詩書,‘代聖人立言’,如今明國又如何?何況自漢代獨尊儒家始,已逾近二千年,天下興亡,治亂循環,可曾有過半點改變?我元老院不僅要奪取天下,更要打破這治亂循環的輪回,讓千千萬萬百姓都過得像個人!”

“天下興亡,此乃天命氣數,非聖人之罪……”宋應升有種“和你說不清”的感覺,在他看來,如今世風日下,道德淪喪,恰是朝野“不遵聖人之言”“教化闕如”的結果。他稍稍停歇,道,“杜首長,你曾說過元老院立誌要讓這天下的窮苦百姓不再世世代代當兩腳羊。要破千年不變之局麵,打破這興亡治亂的輪回。學生年歲已高,怕是看不到了,然而元老壽數亦有定數。縱然你們在世的時候能遵循不移,等你們都故去之後呢?自古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太祖當年處心積慮,抑製豪強兼並,嚴懲官吏貪腐,不可謂不盡心竭力,氣象也曾為之一新,現在呢?”

“所以要換一種做法。”杜易斌笑道,“老一套,不靈光了。如果我們還是按照老路走。用不了三五年便是能坐殿當皇上了。然而正所謂其興也悖焉,其亡也忽焉。”

匪夷所思!宋應升心想這治國的事情哪來試試看的!

“不試試看怎麼能知道對錯呢?”杜易斌歎道,“走錯路不要緊,隻要認錯還能改回來,就怕明明知道走錯了,還要一條路走到黑,那便遲早要摔死了完事。至於我們的事業,自然會有能繼承我們遺誌的接班人來延續。或許有一天他們也會誤入歧途,也會墮落,不過到了那時候,我相信人民不會甘心於再回去當兩腳羊。他們會知道自己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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