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節 半支雪茄(2 / 2)

活了五十多年,這是高舉第一次在人前垂淚。這些年來他在商界官場遊走,上到巡撫、布政使,下到府縣官吏,看在他偌大的財富和背後的楊公公的份上,麵子上總還算過得去,酒桌上更是少不得稱兄道弟。可是哪有一個是真心尊重過他的?都是把他看作隨時可以薅羊毛的肥羊罷了。

正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文德嗣已經來到他的麵前,伸出手來:“怎麼?不認得老朋友了?”

高舉道:“不敢,不敢,”他趕緊拭淚道,“文掌櫃――文首長,我這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啊!”

“坐,坐,”文德嗣請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慨歎道:“說起來,與你已經是一別七年了!當年我們來到你後院裏和你做生意的往事,竟似還在眼前一般!”

高舉趕緊道:“小民當初有眼無珠,不識元老院威儀,竟和元老院錙銖必較,真是罪該萬死……”

文德嗣搖手道:“哪裏,哪裏。在商言商。何況那時候我們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鬼鬼祟祟的溜進你的後院,你不把我們當強盜拿了,已經是難得了!”說罷哈哈大笑,遞過一支雪茄來。

高舉聽他一點不忌談過去的往事,愈發安心,趕緊接過雪茄,恭恭敬敬道:“若無當初首長帶來的澳洲貨,小人如何能做到今天這般大的局麵。全是仰文首長、王首長、蕭首長和元老院的恩德。”

文德嗣含笑點頭:“你也不必過謙了。”說著掏出火柴,擦著了竟要給他點煙,高舉大吃一驚,來不及多想,忙不迭將雪茄湊了上去。待到吐出第一口煙霧才覺得自己實在孟浪:點煙遞水,那是下人小廝們做得事情,自己怎麼這麼糊塗,竟大剌剌的湊上去吸煙?不由惶恐道:“不敢,不敢,生受了……”

文德嗣搖滅了火柴,丟在煙灰缸裏,說道:“你對我們元老院,對大宋是有功的!”他在“有功的”三個字上加重了語音,“沒有你,我們不知道還要走多少彎路,遇到多少挫折。這一點,我們元老院是決不會忘記的!”

這番話,震得高舉耳膜嗡嗡作響,他做夢也沒想過文德嗣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隻覺心中五味雜陳,心中即高興又擔心,趕緊道:“文首長……您……過獎了。小的隻是一介商人,雖和元老院做了許多生意,也是將本求利,哪裏敢說有功。”

“做生意也是功勞,誰說將本求利就不是功勞了?我看這廣州的繁華,商人要占一大半的功勞。”文德嗣給自己也點著了一支雪茄,“沒有商人,這廣州能有‘南天第一繁華之地’的美譽?”

“是,是,首長見教的是!”高舉激動的連連點頭,這樣明確的“重商”的話語,他從前從沒聽一個大明人氏說過,頓時大有知己之感。

文德嗣繼續說道:“現在廣州光複不久,市麵雖然已經恢複,不過還不夠活躍,還有許多弊端也亟須革除。隻是我們對廣州商界的情況掌握不多,還要商界多多支持,你是我們在廣州商界的老合作夥伴了,可不要甘居人後啊!”

高舉趕緊道:“隻要有用得到高某的地方,一定效勞!”喵喵尒説

文德嗣點了點頭,兩人又敘談了一會,高舉這才起身告辭。臨行時,文德嗣對他說:“廣州商界的事情還要你多多費心!”

高舉感動地答道:“多謝文首長的抬愛,高某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回到家中已經是午後,三姨太正在守著一桌酒菜等候,麵色焦慮。高舉的正室留在休寧老家,在廣州主持家務的是他的三姨太。

見他回來,麵色無恙。三姨太方才出了一口氣,埋怨道:“願說是午前必回來的,既晚回來,何不打發個小廝先回來說一聲!害得大夥擔心。”

“我也不曾想到今日竟會有一場奇遇。”高舉笑道。

“什麼奇遇?”三姨太一麵伺候他更衣一麵打發丫鬟去給他打洗臉水盥洗,又叫仆婦們將菜肴拿下去回熱。

“遇到了一個故人。”高舉從袖中取出隻剩下半截的雪茄來,“將我那個百寶鑲的紫檀木拜匣取來。”

拜匣取來,高舉命三姨太將這半截雪茄用綿紙小心包好,又繞上紅線,這才收進拜匣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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