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佰光送走了他們,又叫來一個幹部低聲囑咐了幾句。要他派一隊白馬隊人員在會館裏守護,嚴禁人員進出。
酒宴弄到很晚才散,鄭尚潔差不多快十點才回到了自己在紫明樓的套房,進門之後先去了盥洗室洗了個澡,又在女仆的伺候下換上睡袍,才一身輕鬆地斜靠在沙發上。
今天的宴會,出席的多是廣州的主要商賈,其中不乏高舉這樣的“重量級”商人。這些大商人們自從廣州光複之後便惴惴不安,紛紛找路子,四處鑽營,期望能見一見澳洲人。他們都是有見識的人,知道大明這一敗,是決打不回來的。在新朝新官手下作生意,自然得趕緊摸清他們的脾性。
進城的第二周通過各種渠道求見廣州站人員的拜帖就堆滿了書桌。郭逸是走了,樂得清靜。裴莉秀覺得自己政策掌握不好,生怕說錯了話,幹脆謊稱“病了”,隻有鄭尚潔原本就是管得商務一塊,又是確定要留下的人,劉翔也指示她“見一見老關係,適當安撫”,所以隻好出來見了一些過去的比較要緊的客戶。WwW.com
見是見了,可是出於不犯錯誤的考慮,會見純粹是禮節性的,除了說些“安心作買賣”,“元老院一貫依法治國”之類的套話之外,這些商賈最關心的問題她一概避而不談。
她如此謹慎也是事出有因:明代的城市和商業社會是很複雜的,有些形態並不符合元老院的期望。
過去這些舊商人和廣州站合作很好,那是在大明的舊社會環境下,而現在的情況已經大不相同。自己若是貿然做出某些承諾,和元老院的政策出現了衝突可就要壞事了。
昨天歡迎陳策的宴會上確定了新幣發行的計劃。而貨幣發行需要流通渠道,她手上管著的商業一塊是肯定要參與進來。她這才舉辦了這一次宴會,按照大家協商的名單請了大約五十名城中的主要商賈。
“首長,已經備下了醒酒湯,您現在要麼?”說話的是鄭尚潔在廣州的女仆,喚作韓月,她原是叫“寒月”,人事部門嫌丫鬟名字不便登記才改成這樣。自然在廣州站裏,她還是叫“寒月”。
她本是一個粵北大戶的家生子,因為聰明伶俐在少爺房中侍候起居,她即聰慧,又出落的漂亮。原本已經是“通房丫鬟”的預訂人選。隻等著少爺完婚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了。隻可惜這位小少爺早知人事,十四歲便將比自己大一歲的韓月給破了瓜。
少年人初嚐禁果不免貪歡,不過一年功夫便得了“夾色傷寒”一命嗚呼。韓月自然是罪魁禍首,家主為了泄憤,每三五日便拿她行家法,前後打了幾百板,將她打得死去活來,幾乎斃命。又要將她發賣到妓院去。總算有人說情,說這樣未免有傷陰德。這才將她趕出宅門,任其自生自滅。家裏人生怕被主家驅逐,竟連一個人也不敢來救助於她。
韓月身上有傷,又無衣食盤纏,倒在路旁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斃命,總算天無絕人之路,起威鏢局的人經過,將她救起送到廣州。
因為她打小就學了全掛子伺候人的本事,便被“提拔”到了鄭尚潔身邊擔任女仆,專門伺候她的生活起居。
“不用,來一杯茶吧。”鄭尚潔靠在沙發上揉著額頭。這韓月隻是在臨高短訓過三個月,學了普通話和一些會計、文秘知識,然後就回到鄭尚潔身邊了。“現代化”的痕跡在她身上並不明顯。這在前幾年廣州站的活動中是很好的,但現在似乎有些耽誤她了。
“是不是過段時間就把這孩子送到臨高去上學?”鄭尚潔看著正在兩個杯子之間來回過水灘涼的韓月,忽然又有些不舍得:畢竟這打小訓練的照顧人的本事是真可心啊!錢玄黃――雖然印象已經不深了――那樣的“現代化”女仆可沒這種體貼入微的感覺!
“今日有什麼事?”盡管廣州解放也有快一個月了,鄭尚潔還是沒能擺脫原來廣州站中養成那種生活習慣,這一點讓她也很是糾結――與劉翔這些海南島上“現代化”的環境中過日子的元老相比,她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變得格格不入了一般,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是剛剛從《紅樓夢》裏爬出來進入21世紀的王熙鳳……這個比喻好糾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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