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毓的爹娘更是日日喜笑顏開,生意蒸蒸日上不說,原本常來打秋風的衙役、“做公的”一個個都沒了蹤影。店裏自然也不再用陳年的核桃。不但添了夥計,連學徒也加了一個。他爹將這牌子請匠人放大了刻了一塊大匾,掛在店堂中間,黑燦燦,金閃閃,和這小小的店鋪著實不相稱。
張毓在社學裏的地位頓時也高了許多。原本一些大店鋪家的子弟,或是家中有人是秀才的,和他這種小商人的子弟是極少來往的;倨傲的,見麵連個招呼也沒有,刻薄的,還要嗤笑幾句:“當夥計的來念書做什麼。”
最近一個個都如同換了人一般,至不濟見到他也要說幾句客氣話,有的還特意帶錢過來,托他買核桃酥。原本勢利眼的先生,也不拿他隨意作法了,生書背不出來得時候的那頓手板竟也可以饒過。
他在社學中的幾個好友在為他高興之餘,心中都有些嫉妒,尤其是曾卷,家裏亦是開小鋪子的,和張毓的家境是半斤八兩,張毓家翻了身,他家卻還是老樣子的苦哈哈,心裏未免不平。至於李子玉,也為自己風頭大減有些不甘,盡亂扯些《武備誌》上的“神器”來論證大明隻是因為“奸臣當道”,否則髡賊的大世界也好,臨高的什麼棱堡也罷,在“一炮糜爛數十裏”的神秘大炮前都是渣渣,至於髡賊的所謂“鐵甲火輪船”,那是神火鐵甲堡船沒有造,造出來了,髡賊的鐵甲火輪船就是紙糊的――慣於這點誰也不相信,因為他所謂的“神火鐵甲堡船”的圖樣實際是個大木筏,上麵矗立著一座敵台,四周架設大炮,用風帆和八支大櫓。張毓和曾卷都對這東西能不能動深表懷疑。
陳識新已經不來上學了。這天先生又是請假不來,朋友幾個便結伴去他家。敲開陳家的門,應門的是他爹。
打聽之後才知道,這位同窗已經去了臨高――據說是被澳洲人招去當學徒了。
“有位澳洲人看上他的畫了,說畫得好,帶他去臨高學畫了。”他爹比劃著,“我和他娘一合計,他也不是念書的料,又愛畫畫,去學了西洋人的畫技回來有口飯吃。”
“你老也放心得下?”李子玉吃驚道,“那可是捆髡賊的地盤!”
“髡賊也好,澳洲人也好,一天到晚就在廣州城外轉悠,又不是吃人的妖精。有什麼放心不下的。我聽說臨高的市麵也不小,生意說不定更好做,過些日子也想去看看。”
從陳識新家出來幾個朋友都有些失落。李子玉嘟噥了一聲:“他最喜歡澳洲人的玩意了,倒也算合了他的意。隻是就這麼投了髡……”曾卷卻不知怎麼的,心裏空落落的:張毓家發達了;李子玉家算是個小世家,有房有地,念書不過是不當睜眼瞎;就對陳識新還有些優越感,如今陳識新也去投奔澳洲人了――不用說今後一定是發達了。唯有自己,文又不成,武又不就,家裏的生意又不少,一時隻覺得前途茫然,連張毓提議去看新出的澳片都懶得響應了。他嘀咕道:“投髡又怎樣,總比在這裏憋死強……”
李子玉有些不解,張毓卻多少知道這朋友的心事。當下安慰道:“投髡倒也不必,不如去大世界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可做……”
曾卷苦笑倒:“張兄,我家是開香燭店的,除了有錢人家平日裏焚點香,大夥都是拜神辦事才買。大世界又不要這些東西:我去裏麵看過,就一個西洋人的教堂,又有個新道教的什麼觀,可是那裏說不燒香。”他歎了口氣,“我爹說幸而如今香料價格跌了不少,不然這店還真開不下去了。”
“你家就不能做點其他東西?”李子玉道。
曾卷一臉無奈:“我爹就會這手藝,還能做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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