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節 反髡誌士(2 / 2)

他苦笑了一下,就在衙役們準備帶著儒生會縣衙的時候,儒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掙紮著撲向黃稟坤,幸虧衙役們已經給他上了綁,一下子就拉住了他。不過就在這時,一口和著血的黏痰從儒生嘴裏吐出,一下子飛到了黃稟坤的臉上。黃稟坤連忙用衣袖去擦拭,發現袖子上滿是鮮血,和痰液血液混在一起的,還有一顆剛剛被打落的牙齒。

黃稟坤第二天躺到中午方才起身,雖然昨天他沒受什麼大傷,小廝出去找了個大夫來敷了點墨魚骨粉額頭上血也就止住了。不過身上還是有些淤傷,想著不如幹脆將養幾日再作計較,外麵來探視的人卻絡繹不絕。原來他遇襲的事情小廝一早已經去稟告了林秀才。玉源社的一幹人紛紛來探視,有的自己不來,也打發了小廝來送食物、傷藥。

黃稟坤這輩子還沒做過這麼萬眾矚目的人物,不得不起來應酬一番。一天下來,反而腰酸背痛,口幹舌燥。好不容易送走最後一批客人,自己才算坐下來歇息。

小廝給他煎了活血化瘀的湯藥來,喝了幾口。隻覺得渾身酸痛。他奔走了這些時日,拜訪了不少人,也結交了縣學裏的士子。算一算在廣州城裏已經耽了月餘了,一些髡賊的雜書,一直也沒有得閑去看看。此刻鬆懈下來,反而讓黃稟坤的頭腦更清醒。

回想起自己在臨高的種種作為,不可謂不殫精竭慮,髡賊卻沒什麼動作便化解了,所謂“跳梁小醜”大約也不過如此。

好不容易到了廣州,這些日子不但沒有讓他感受到“解放區的天是明亮的天”的感覺,反而給了他深深的失望和懷疑。這裏的肮髒和混亂,百姓的窮困……似乎樣樣都在對比給他看。而髡賊在城內城外為所欲為,官府不僅無所作為,反而許多逐利小人對髡賊百般逢迎。連縣學裏的學子都沒有了節操。

說來好笑,自己在廣州諸事順利,也是因為大家都認為自己深通“髡學”。黃稟坤捏了捏手裏的牙齒,昨天被吐到他臉上後,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收藏著。在廣州和自己誌同道合的,大約也就是這幾位不知名姓士子了。

對,應該找他談談!

黃稟坤叫來小廝,叫他去南海縣衙打聽下昨天的被差役拿住的人的情況。小廝去了不多久便回來了。

“那書生昨天已經死了。”小廝道。

“什麼?!”黃稟坤大吃一驚,“隻一夜功夫,便死了?”

“是,”小廝道,“我聽裏麵的人說,昨晚巡夜的將他押在班房裏,今日一早去看,已經懸梁自盡了!”

黃稟坤手心一疼,似乎是被牙齒刺到了,他趕緊將牙齒丟了出去。他又問道:

“真是自盡?”

“班頭說的確是自盡,又說他已經不是頭一回被抓了……”

“怎麼回事,你詳細說說。”

“是。”小廝說這書生原是東莞縣鄉下一個糧戶家的子弟,叫雷侖賦。幾年前髡賊過兵的時候,他家組織鄉勇力抗髡賊,結果全家都給滅了。隻有一個妹子據說是給擄到臨高去了。他自己在縣城裏念書,因為東莞繳了贖城費,算是逃過一劫。

“怨不得他對髡賊如此懷恨了。”黃稟坤暗暗點頭。

“自此之後他便有些瘋癲了。”小廝接著說,“整日裏在廣州城裏散發揭帖,又幾次去衙門告狀。眼見官府不理,又去紫記號鬧事,被鏢局的人趕了出來不算,郭東主大約又用了什麼手段,革掉了他的秀才功名,叫南海縣衙將他抓進去關了半個月,在牢裏很是給他吃了些苦頭。”

“然後呢?”

“然後他就愈發和澳洲人對上了――”小廝說此人糾集了一班和他差不多遭遇的人,又去紫記鬧事,前些日子剛被南海縣拿去,打了幾十板子,才剛放出去。

原來是這樣,黃稟坤肅然起敬,這倒是一位義士!隻是不知道其他那幾個人又是什麼人,若能聯絡上,自己的反髡大業也多少有了幫手。

“你且去衙門裏打聽下,和此人一夥的大約哪幾個,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小廝笑道:“黃爺您這又何須費這個事?給衙門裏的班頭幾兩銀子,少爺您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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