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惜了。”師傅一時沉默了。他認識徒弟的父親,才40多一點的人,由於過去長期營養不良、勞作繁重,眼睛已經老花了。WwW.com
“多虧有了首長,要不俺全家早就餓死了。”徒弟說話越發恭謹。
師傅揮揮手。“不說這些了。”
他知道他的徒弟一家是逃亡的山東匠戶,一家六口一路顛沛流離跑到廣東成了流民,隻剩下父親和兩個男孩。如果不是廣州站收容,本已掙紮在死亡線上的三口人根本沒可能活到今天。大孩子進了廠跟他做徒弟,小的去了學校,而老的雖有一身上好的手藝但眼睛不好,隻能在輕工業部的廠裏做點力所能及的活。
那天下工以後,師傅背著手在前麵走,年輕的跟班在後麵挎著包、拎著洗幹淨的飯盒、水壺。
“老林!老林!”後麵有人在喊。“林漢隆!”
林漢隆回過頭去,是科技部的同事伍子衿。
伍子衿是個“擼黨”,他和梅林、姬信、崔雲紅等人一樣,是極少數至今不購買女仆的成年男性元老――在臨高,成年的元老們,包括女元老在內絕大多數都購買了女仆。所以他們的與眾不同顯得特別引人注目。雖然他們不買女仆的原因是各式各樣的――有人是對女人沒有“性趣”,有的是暫時喪失了興趣,有的是審美趣味與眾不同,也有的“寧可自己解決,也不湊合”,等著以後有更好的女仆出來之後再買。
蕭白朗有一次在農莊咖啡館喝醉了,就把他們給單獨立了一黨叫“擼黨”。於是這個名詞就傳開了。
伍子衿在舊時空是985電氣工程應屆畢業碩士畢業生。是電力電纜專業方麵的。他在電纜廠和變壓器廠以及變電站都實習過,熟悉電纜生產流程,但是實際經驗有限,半桶水都沒有。就在科技部混事,搞“電力設備開發”。他還是元老院辦公廳足球隊的主力,任左邊後衛。
林漢隆看他提著一網線袋的髒衣服,還散發著一股濃烈的汗臭味。想起來他今天是去給科技部的足球隊當教練去了――在陳思根的大力提倡之下,足球、英式橄欖球和棒球運動開始從學校向各工農業和行政部門開始推廣。
“看了BBS沒有?海軍那幫人在吵著要給船上裝火控係統呢。”他興致勃勃的說道,“還要搞機械式的火控計算機呢!真來勁。”
“火控?望遠鏡還沒拿出來呢。還真是陸軍土海軍洋啊,這一日千裏的勁頭咱追不上。”
“說起來你是學光學的吧?搞這些那是你本行。”
林漢隆苦笑。“我在東莞什麼沒搞過?手機、計算機、數碼相機……樣樣都搞過山寨貨。要說一般光學儀器也沒什麼難得,問題是我們連光學玻璃都沒有,拿什麼搞。就憑那幾個已經很像樣的官僚,一五計劃弄完能想起來這茬就不錯了。”
這話倒不是吹牛,林漢隆自從某二流大學畢業之後,長期混跡珠三角地區的小電子廠,當過“工程師”、“高級工程師”、“技術經理”等等,主要工作是在珠三角的各個山寨電子廠裏做山寨手機、山寨電腦、山寨這個、Like那個。從筆記本電腦到數碼相機,幾乎沒有他沒搞過的消費電子產品。光學儀器、電子設備這些產品他也或多或少的接觸過。
“不會沒有光學玻璃吧?我記得元老是可以配眼鏡的……”
當初的穿越的時候,考慮到元老中的近視眼很多,雖然在D日前有些人去做了近視矯正手術,但是不少人對矯正手術心存疑慮,不願意去折騰。為此在開列攜帶物資設備清單的時候還特意帶了全套的驗光、磨鏡設備和大量的樹脂和玻璃光學鏡片。確保在幾十年內都可以為元老配各種眼鏡。有視力問題的元老往往也自己帶了足夠一輩子用的備用眼鏡。
“那能有多少,這些光學設備和物資都是為五百個人準備的,現在等於是要為幾十萬人服務,怎麼夠?”
林漢隆搖著頭告別了伍子衿。回到宿舍以後一反常態沒有吃飯洗澡打牌看片一條龍,而是匆匆吃了飯,拿出塵封多日的專業手冊翻看了起來。他的女仆不敢打擾他,隻是時不時地給他填茶倒水。
第二天的午休時間,林漢隆找了一塊玻璃板――臨高造平板玻璃不算稀罕貨了。車間倉庫裏就有。林漢隆精挑細選,幾乎找遍了科技部庫存的所有玻璃板,挑選了最為澄清無色的玻璃板。
鐵尺一劃,翻過來平放在木板上,劃口對準木板邊緣,輕輕一敲一長條玻璃就下來了。如法炮製為幾下,長條變成了八個一寸見方的玻璃片。
下午林漢隆找了個時間帶著徒弟去了一趟工業口的備料總倉庫。各種現代物資是企劃院嚴加看管的對象,沒有若幹頭頭簽字誰也別想拿出來一個螺釘一把扳手。但穿越眾們對本時空能生產製造的東西就隨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