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什麼‘見’,”高舉道,“借錢不是官家征稅完糧,說怎麼樣就得怎麼樣,借錢得有個你情我願的意思在內。”他咳嗽了下,清了清喉嚨,一個侍候在旁的美貌婢女趕緊上前跪下,雙方將一個琺琅彩痰盒遞上。
高舉吐了痰,又接過另一個婢女送上的澳洲彩條小毛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熱茶。
“……年息一分三,若是有這樣的利息的三十萬兩可借,高某自己也想借了。”
何誠宗知道這個利息高舉嫌低了,心中暗暗警覺,小心翼翼的問道:“高公以為年息多少方才合適?”
“不瞞老兄。”高舉說道,“我們同業拆解,淡季的時候,也得年息二分到二分四。如今既然是撫軍大人的麵子,一分八也是少不了的。”
高舉接著說了他的要求:期限一年,前半年隻還息;下半年拔月按本,分六期每月償還。到第12個月還清。
說是借一年,其實從第七個月開始就要逐期還本付息。實際利息,比到期一次性還本付息還要高得多。
不過,這個條件倒很適合官府的財政狀態,何誠宗很清楚,要廣東官府到期一次性拿出四十七萬兩白銀是根本不可能的。零敲碎打的反而要容易些。
“這個使得。”何誠宗點頭,“不過此事還要撫軍的首肯”
“這個自然。”高舉點頭,問道,“到時候拿什麼來還?”
“當然是在秋賦裏打主意了。每畝浮征個幾分,也就平了。高公隻要如此去向商人們說,難道他們還信不過全省的田賦作保麼?”
高舉歎了口氣:“何兄!你真是書生之見。借錢一是白紙黑字要有憑據,二是得有抵押作保。您老一句話,人怎麼肯拿出錢來?”
何誠宗一時茫然,在他看來巡撫大人的一句話還不夠麼?在這廣東省內,說一句頂一萬句的人可沒有幾個。
“巡撫衙門的信譽,還不成嗎?”
“當然成,隻是這個憑據呢?”高舉見他一點也不開竅,隻好開門見山的說了,“李大人造福全省黎庶,日理萬機,萬一一時事多,把這件事忘了――您說咱們借錢的不得都去上吊?”
何誠宗無言以對。當官的賴賬,說話不算話,這種事情絕非沒有過。
“……縱然是有了借據,還得有些當頭才行。”高舉笑道,“哪一天李大人高升了,錢還沒還倒又另外升調了一位大人來,他老人家說一句:這錢不是我借得,我不管。大夥又得去上吊了。”
何誠宗知道高舉所言非虛,但是借據抵押。他很是為難了。巡撫衙門出借據,這是聞所未聞的事情,萬一流落出一二張被哪個禦史言官拿到了,李巡撫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高舉知道這借據恐怕是拿不出來的,好在他早有另外的打算。
“巡撫衙門的借據有,當然是再好不過的擔保。不過隻要有擔保的物件也就夠了。”
高舉提出的抵押是鹽引。按照本息合計數量,再酌情加一些鹽斤數字作為運銷費用,一次性支付給借款的商人作為抵押。鹽引是官府手中最有信譽的證券,用這個作擔保商人絕不會不接受。
“鹽引到手就可使用,亦可私下轉賣,萬一不法奸商乘機轉賣如何?”
“這個不難。隻要在鹽引上加蓋標注:某年某月某日之後才能使用就是了――這個日子就是最終還款到期的日子。”高舉說,“還款的時候,讓大家帶著鹽引來兌換就是。”
“此法甚好。”何誠宗心悅誠服。這高舉果然有些辦法。何誠宗並非死讀書得腐儒――否則也混不上給巡撫當親信幕僚了,隻不過對經商這套道道所知甚少而已。高舉稍一點播就能舉一反三。雙方密談幾個時辰,終於建成了協議。
這一協議並未訂成草約,亦未寫下筆錄,但彼此保證,口頭協定決無翻悔。商定的辦法與條件是:
第一、借款總數為庫平銀四十萬兩;由高舉承頭,招攬商人承貸。
第二、年息一分八厘,頭六個月隻付利息,後六個月逐月還本。一年後本息還清。
第三、借款由巡撫衙門出具的等額鹽引作為抵押。另加3%貼水。鹽引上加蓋期限。按每月還本償息額度逐月向巡撫衙門繳還。
這三條辦法,由何誠宗回去後稟告李逢節。李逢節聽說用鹽引做抵押,心道這高舉還真有些鬼主意,當下一一應允。
籌措銀子要些時間李逢節害怕再次被澳洲人用火箭轟擊,命令先從藩庫厘暫支十萬兩,由專人解送,趁著夜色送往澳洲人的營地。閻小帽也隨同前往,向文、陳二人要求再寬限三日,以備將餘下的銀子全部籌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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