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帶著殺聲向前衝
坦白說這是個感覺我過過最早的聖誕節，今天不過也才十一月二十八日。因為分行地點的關係，在長安西路上有許多賣著過年、過節任何你想得到或所需要的東西。例如：聖誕樹、聖誕飾品，聖誕老公公衣服、假胡子以及雪人外型的「充氣娃娃」等等…
但對於目前的我而言，工作算是相當順利，適用期也提前過關了，而在雙元貨幣這項商品上，我在全行的手續費收入也算是排得上前三名，所以就算是在工作時間，我也可以說是過得相當輕鬆寫意。當我的生活有了重心之後，因此過不過節；落不落單，對我其實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他歪著臉看著我的螢幕說"又在看露天拍賣了…"品佑的位子就坐在我的左邊。
"今天沒有約客人嘛。"
我看葉品佑的樣子，今天看來是沒有業績了！
"看你這麽爽，我也要來學你做雙元貨幣了。"他有點吃味的說道。
"等你賣了之後你就知道爽不爽了！"
傻孩子，沒有產品是完美的；想當年我也是在花旗銀行被操了三年，才把這複雜又難賺的產品搞懂，如果真有這麽好做，那輪得到我這個新人拿第三名！
唉…又有點想睡覺了…去上個廁所順便洗個臉好了，這種天氣用冷水洗臉應該會很爽吧？應該啦…
當我從廁所出來正準備走回位子時，我突然看到一個似曾相似的人影…
疑！是她！
燒金紙的女孩子正在五號櫃台辦事情！
又是她！我趕緊站到後台李副理的位子旁邊偷偷盯著她看！這次「偷窺」的時間要比上次初次見麵時要多上許多，所以我的大腦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從呆滯狀態恢複到正常，現在我的大腦終於可以開始思考了；我當下立刻做出反應，我管它什麽條件配不配，管它什麽的我就是要盯著她看，我要她發現我正在注意她，我要讓她知道我似乎對她有好感！於是我回到我的位子邊站著一直看著她。
ㄟ…她為什麽可以這樣都不動………？
ㄟㄟ…她怎麽可以一直盯著櫃員做事都沒其他反應………？
ㄟㄟㄟ…你不東張西望一下嗎？你的眼睛可以亂飄啊………？
什麽，不是吧？在收東西要走了………？
啊！轉身要走了，要不要回頭一下………？
痾…她走了……………
什麽啊這？這女的也太淡定了吧！難道真的沒有一點感覺有人正盯著她看？
是因為有發現所以故意不動還是這女孩真的這麽穩？"太誇張了…"我喃喃自語著。
"什麽太誇張了？"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五號櫃台有一個正妹？"
"有啊，而且你一直盯著她看…＂品佑一臉抓到賊的表情說道。
"那有啊！我剛就瞄到一眼，覺得她很正而已。"我那模樣一定很像花癡，所以我沒不打算要承認！
"有啊，長青也看到了，你就像個變態一樣，我們剛剛還在討論。哈哈哈~"他開始大笑，我臉紅不好意思也跟著笑了出來。
"走啦，陪我去抽菸"
"嗯。"
品佑點了根菸。"聽長青說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在分行左方的珠寶店上班，是我們的客戶。"
"我知道啊，前陣子我才在路上遇見過她，當時就覺得她是台人肉發電機！"
"走吧，我們好久沒去開發附近的客戶了。"
"什麽意思？"他突然冒出這句無關緊要的話，讓我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她既然是我們的客戶，我們做業務的理當要去拜訪一下她吧。"
"什麽東西啊！"我感覺得到我的臉又開始脹紅。
"走啦，過去看看，記得帶著你的名片。"他那賊賊的表情再次讓我感覺到不太舒服…
"不要啦！人家才剛走，我們現在馬上跟過去，這樣未免也太明顯。"我的臉持續脹紅而且心跳開始加速。
"走啦！"品佑開始又拉又推著我。"你都過試用期了，工作也穩定了，是該交個女朋友了，走啦！"
"等一下啦，你讓我心理準備一下。"
"還準備什麽！就跟平常我們去路上陌生開發一樣簡單啊；你放自然一點，等會進去問一下人家有沒有在做投資，都做些什麽投資，再開始跟她聊點別的東西，這樣慢慢不就熟了嗎！"他講得一臉輕鬆。
"哎唷！你今天沒約客戶喔？這麽閑。"
"下午客戶才會來，所以我隻有現在才能幫你。"
"幫我？我看你是想看我被人打槍吧？"
"ㄟ！你這什麽話？我們可是兄弟耶！"
"不要一副情場老手、英雄豪傑樣啦"
又不是你你當然不害羞！我已經不是學生了早過了那個隨便搭訕的年紀，都31歲人了還叫我去做那種事…"剛剛在櫃台敢這樣死命的盯著她看，那是因為在分行，是我們主場，現在叫我侵門踏戶過去的，我不敢！"
"哎唷，走啦！是拜訪是拜訪，不是撘訕"
"不要再拉了啦，快到了耶！你是想跟我輸贏是不是…？"我ㄧ邊笑著講一邊跟他拉拉扯扯的！
"帶著殺聲向前衝就對了啦！"
"你是來真的喔？ㄟ不要一直推啦！"
一到店門口品佑二話不說一手就把門推開，把我拉了進去！
"說話…"品佑小小聲的對我說…
進門時那個女孩子正好蹲在櫃台旁在整理東西。她抬頭看了看我們，似乎看到了我們戴著遠銀的識別證，認為我們可能是要來推銷產品的，因此並沒有喊歡迎光臨。
"小…小姐：你好…我們是遠銀的理專…我…"我感覺得到我現在的臉頰有多脹紅，也聽得出我的聲音有多結巴，但我的腦袋就是無法正常運作。＂
"………"我說不出話了！現在的我彷佛就像是一件衣服被掛在衣架上，動彈不得連話也講不出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朋友的價值就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
品佑："小姐，我們是遠銀的理專，想過來跟你交換個名片，請問老板什麽時候會來呢？"
"我沒有名片耶，我媽媽就是這裏的老板，客人都是拿我媽媽的名片。"說著，說著，她就從桌上的名片盒拿了一張名片出來給我們。
"羅珍妮。這是您的母親？"看到她對我們很假的拜訪並沒有表現出反彈後，我也能自己自然的說話了。
"對。"
"那麽小姐貴姓呢？"我想知道的更多，當然是有關於你的，絕對不是你母親。
"我姓謝，我寫一下。"她將我手中的名片借回去寫上她的大名後再將名片遞還給我。
"謝，謝心岑小姐。"我拿著手中的名片看了看說。
"對，叫我心岑就可以了。"她微微笑的說。
我感受到此刻的我的心情，真的很難用筆墨形容；但我真的很想大聲喊出來「媽：我的春天來了~了~了~了~了！！！」。
我也將我的名片遞給她"你好，我叫張則淩，叫我則淩就可以了，他叫做葉品佑。"疑？啊人呢？我回頭東張西望就是不見品佑的蹤影！
"嗬，他剛剛早就偷偷饃饃的走掉了而且一臉好賊的表情，你都沒有發現？"她笑起來真的好漂亮！
"痾…我還真沒發現…"——「一個朋友的價值就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
名片上隻有公司的電話，我好想要知道她的手機號碼喔！
不過有了好的開始已經很棒了，我得慢慢來才行；無論如何嚇到她或被打槍都會讓這第一印象變得不完美。
"我想以後如果銀行有什麽活動的話我會再跟你聯絡的。"分行到底能有什麽活動？不就是想約她出來嗎則淩兄…噗噗…
"好啊，謝謝你"
"那我先走了，我還得再去拜訪其他客戶。"女孩子都喜歡上進的男生。姑且不論我是不是這種人但至少…像不像，三分樣！
"嗯，byebye"
"嗯，bye"
要直接回行嗎？還是等會再回去好了，一個人附近繞繞吧。
不知為何我的喜悅似乎隻維持了短短十多分鍾，但我很快的就發現原因是出在哪了。
是擔心！沒錯！我正在擔心自己是否有足夠的條件讓她愛上我；可能是因為職業使然，我考量了許許多多的原因都跟現實有關。當然你也可以說我想太多，可我的擔心必非空穴來風，剛剛稍微看了看她的行頭，真不塊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況且當我決定要當個追求者時，選擇權已經自動變在她手裏了。
好了，先別想這些，要給別人幸福的前提是得先把自己的生活給照顧好吧。嗯…頭發是不是又長了？晚上去理個發好了，而且也好久沒看到筱萱了不知道她最近過的怎麽樣；筱萱是一個相當聰慧又有才華的女孩子；每次跟她聊天總是可以給我ㄧ種安心的感覺。更重要的是要想追求心岑的話，我現在極需要一位元稱職又有默契的人來當我的軍師！
天黑總給人感覺是一天的結束，因為一日之計在於晨，對於一般人來說一天的開始似乎都是從早上開始；但俐玟不同，俐玟是一位發型設計師，她每天的工作時間是從早上10點到晚上10點，打烊之後還有後續工作也就是所謂的收拾，所以她一天的工作時間超過12小時，但她從不喊苦，因為她總說這是她的興趣。她天生手巧藝致，18歲從洗頭小妹做起，不到20歲便已經成為店裏的紅牌設計師了。我年長她3歲，因此她都稱呼我為「張葛葛」，雖然一開始我總叫她叫我則淩或Ben就行了，叫哥哥對我未免太沉重但叫久其實我也就習慣了。
回到分行，我撥了通電話給筱萱預約了晚上8點剪頭發，順便寒喧了兩句："有，當然有發生些什麽事啊，不然生活也太無趣了，對啊；好啦，總之有什麽事我們晚上見麵再聊吧。"我掛上了電話。
這時葉品佑靠了過來。"這麽快就約晚上出去了喔！"
"白癡啊！我還沒跟你算帳！你剛剛為什麽繞跑？"
"因為我想讓你們獨處啊。"
"你是看場麵快hold不住才繞跑的吧？是你拖我過去的耶！"我直接切入重點，要他給個解釋。
"我是把整個場麵hold住才繞跑的耶，我一個more，兩個more後不知不覺就到門外了。"品佑邊講邊在那邊扭動他的腰，故狀學電視上的hold住姐。動作實在滑稽。
莉君姐："你們又在玩什麽？"
"莉君姐，早。"
品佑："莉君姐，張則淩煞到旁邊喜康寶石的一個小姐，我們在研擬計畫。"
"誰跟你什麽鬼計劃，你這人又不可靠！"
"人當然不見得可靠，有些事是可以問神的！，保括感情。我兒子每次代表學校出去參加羽球比賽前，我都會去我家附近的四麵佛拜拜，或是有什麽困惑時我都會去問、去求，ㄟ很靈的我跟你講。"莉君姐話講的認真。
品佑："長春路那間嗎？"
"對啊，就是那間，你如果要求事業、感情的都可以去那邊求。你想追那個小姐是不是！她在我們這一帶算滿紅的，這裏光我知道的就好幾個男生都滿哈她的！現在又多一個你，哈哈！你可以去四麵佛那邊求一下，問看看你們有沒有機會。"
"好啊，好啊，今天下午就去啊，順便找裕文去，我們也去求一下事業；以前我也滿常去那邊拜的。"
"好啊，可以啊，以前常常聽到有朋友去拜四麵佛但我一直都機會沒有去，不然就今天去吧。"認真想想我還真沒有特地為了愛情去求過神的，但這次為了心岑我也想去試試了。
"等裕文回來再問他要不要一起去；而且那邊有一家豬腳飯超好吃的還可以順便去吃。"
"Ok！"我也充滿了期待，這次終於可以去看看香火鼎盛的四麵佛了。
今天來行的客人不算多，也許是因為今天冷風颼颼的緣故，大家都不想出門了嗎？13度…真的是挺冷的，冷得讓人都不太想動了；但是飯還是得吃，去附近隨便吃個湯麵好了，暖暖身子吧。
吃飽後回到分行，受不了受不了，還是裏頭溫暖，今天怎麽變得這麽冷啊？
古代的文人聖賢不都常常因為外在因素的變化而忽有雅致吟詩作對的嗎。
今天天氣變得好冷啊！張某我才華洋溢，不如……
嗯……此時的我正獨自一人站在桐柏山淮河水麵的一伐木舟上，我不畏寒風、不胃雷雨；我燙了燙一壺燒酒、手模了模下巴白須吟道：「寒風起兮裹滿綿，街亭暖火簇滿堆，若非今日須奏達，糟糠淡食甚無訪。」
作者：張則淩此詩想要表達的意境是：冬天的寒風吹來每個人都穿著厚重的衣物將自己包得緊緊的，路邊街頭煮著暖暖鍋物的店家圍滿了前來裹腹取暖的客人，要不是為了生活或是有非辦不可的要事，我隻要有東西吃能溫飽甚至也就不想工作了。
沒錯，就是這麽解釋。好詩！好詩！"哈哈，不塊是聯考作文43分的天才"我最近常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語！
"你有什麽困難嗎？我們都好了你還一個人在那邊傻笑…！"裕文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把他那大如餅的臉靠得我非常近！
"你是同性戀喔！想嚇死誰？"我是在吟詩作對，你們這些蔗民懂什麽！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發花癡，早上時更變態一直在偷窺。"品佑拿著安全帽走了過來。
"喜閱那個喔；長的不錯啊！不是要去求了？走了啊！"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我皺了皺眉問了裕文。
"早就回來了，回來時他們說你去吃飯。"
"好了，走了啦，到那邊再聊啦！"品佑已經戴著安全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好，走。你們會走吧？我不知道路。"
"跟著我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