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和“瘟疫之主”兩者之間,做出選擇很容易。同時他也可以試探出,黑死病的人是不是因為“瘟疫之主”才不會放過他。
“如果你在上次我見你的時候就不裝失憶,直接和我談條件,我會答應你........”雅典娜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我知道,是因為你不想‘瘟疫之主’落在黑死病的人手裏,而你有沒有把握帶著你自己的本體和我一起逃出海德拉對不對?畢竟拿破侖七世可不會輕易讓你離開,他隻想把你當成一隻漂亮的籠中鳥,鎖在他的皇宮裏麵而已......”成默滾動了一下喉嚨,輕聲說,“你得承認你的能力是有極限的。”
雅典娜麵無表情的凝視著成默,那眼神中沒有流露出任何訊息,卻讓成默覺得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之中。這種威嚴讓成默感覺到了一種冰冷的窒息,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激了。
成默剛準備開口緩和一下雙方的情緒,就聽見雅典娜冷聲說道:“我不需要替你考慮,我也不需要‘瘟疫之主’,隻要別人得不到它就行,殺了你是最簡單的方式。更何況別以為我猜不出來,你的烏洛波洛斯就在那個混血種手裏......”
成默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認輸一樣的苦笑道:“您說過不會殺我的。”
“我說的話,我想遵守就遵守,不想遵守就不遵守。”雅典娜冷聲說道。
成默咬了咬牙,像是走投無路般的說道:“雅典娜小姐,要不這樣。我們兩個打個賭,我能帶著你逃出海德拉,還不被拿破侖七世發現。假設失敗了的話,我就自殺,你也就不用違背對某個人的承諾,也能順理成章的拿走我的‘烏洛波洛斯’,反正對您來說突圍並不難。萬一成功了的話,你帶我去伊甸園,等拿回我的烏洛波洛斯,我就把‘瘟疫之主’送給你。”
雅典娜與成默對視,坦然的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雅典娜沉靜如水的麵容卻讓成默卻覺得心驚肉跳,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對殺死他並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至於那句承諾,也確實如她所說,她想遵守就遵守,不想遵守就不遵守,一切隻看她是對誰承諾的,那個人在她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成默可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全交給雅典娜和那個藏在陰影中的人,他舉著手,擺了下頭,故作輕鬆的說道:“我知道您實力強大,突圍對您來說輕而易舉,可帶著本體終究是件麻煩事,再說您和拿破侖神將的戰鬥已經有很多人看見了,要是還被人發現您是從海德拉逃出來的.........您本人當然不懼怕有關黑死病的流言蜚語,但對您的家族來說,肯定不是好事,也許某些人正希望你們奧納西斯家族,作為黑死病的領袖暴露在世人的關注之......”
成默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雅典娜的表情,一直雅典娜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破綻,可當他說到“奧納西斯家族”時,雅典娜那古井無波的藍色眸子裏卻泛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漣漪。成默隱約感覺到雅典娜對家族並無好感,於是立刻準備拉出拿破侖七世出來做墊背,他能夠肯定雅典娜與拿破侖七世關係並不像外界形容的那麼好,在這一點上做文章沒有風險。他稍稍轉換了語氣,用輕鬆的語調說道:“而某些人正希望以此來要挾你,或者說給你提供庇護來獲得您的好感......也許嚐試一下無聲無息的離開,對您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要在說了,我承認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也許真的不會辜負他的期待,可你逃離海德拉的方法不管是什麼,對我來說都太麻煩了,我討厭麻煩。而且拿破侖七世和那些黑死病的魔神不會給你漏洞鑽出去,我覺得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不如你現在就自盡,我可以答應你任意一個遺願......”
這番話表麵上並沒有給成默造成衝擊,他絲毫沒有展現出意外和恐懼,如今成默的演技已經無懈可擊。但成默的內心卻有情緒如浪潮般在洶湧,將命運寄托在她人或者命運身上,對於成默來說依舊是一件折磨的事情。
他在這種折磨下活了已經有二十年了,以前他不敢憤怒,現在憤怒毫無意義。一種可悲的怒火在他心中如岩漿般一點一點的淤積。
他想,總有一天他會爆發。
成默強忍著握拳的衝動,他清楚雅典娜這種人做了決定幾乎不可能更改,他內心有火焰在燃燒,讓他拔出“七罪宗”和眼前這個美麗的生物同歸於盡。
理智又告訴他這是個最糟糕的選擇。
長期以來指引他的理性光輝,照亮了他的靈魂,成默審視內心,發現也許是拿破侖七世、雅典娜和自己之間複雜敵我關係,讓此時的他產生如此的易怒。或許,這其中也有雅典娜天然的對男性荷爾蒙的刺激。
男人們總不甘心在優秀又美麗的女人麵前丟麵子。
尤其是雅典娜這樣的女人。
成默對抗這種誘惑的方式就是回憶謝旻韞,隻要想起謝旻韞,他就能快速的恢複冷靜。他告訴自己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局麵,雅典娜並不是非殺自己不可,需要竭盡全力找到她心靈的漏洞,或者說是找到打開她心門的那把鑰匙,就能活下去。
所有和雅典娜的對話以及海德拉的訊息彙集在成默的腦海裏,如瀑布般墜落。
雅典娜也不心急,她淡淡的說道:“給你10分鍾考慮。”
雅典娜站在成默的麵前任由成默思考,成默卻覺得自己像在深海之中,看著氧氣表倒數計時,隨著時間流逝,死亡即將到來的壓力越來越大。
當他心中計數到隻剩一分鍾時,一切都還茫無頭緒,雅典娜聳立在他前麵,就像一個無懈可擊的理性機器,她的一切都遵循一個簡單直接的原則。
成默感覺到了什麼,伸手想要抓住,那感覺又縹緲到無從琢磨。
就在這時電梯門被無聲無息的挪開了一道縫隙,包著頭巾的默罕默德·奧維斯出現在了縫隙之中,此時雅典娜正背對著默罕默德·奧維斯,而高舉雙手做投降狀的成默恰好正對著他,他歪打正著的理解到了成默和雅典娜的狀況,於是他對成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端起HKM27自動步槍,瞄準了雅典娜的頭部。
也許是因為電梯距離成默和雅典娜站立的位置實在太遠,雅典娜並沒有注意到有人正舉著槍瞄準了她。
槍火迸射,紅光乍現,子彈在空中拉出一道白光朝著雅典娜電閃而至。
成默冷汗直冒,他在默罕默德·奧維斯開槍的瞬間就高喊一聲“小心”,朝著雅典娜撲了過去。
然而悲劇的是成默英雄救美的舉動,還在半空中就無疾而終,雅典娜輕輕一腳就將成默踹翻在地,同時雅典娜的手中跳出了一把黑色的長刀,她頭也不回的揮刃,“嗡”的一聲,金黃的子彈就被利刃削成了兩半。
成默抱著肚子在地上躬起了背,像一隻蝦米,他忍痛衝著躲在電梯裏的默罕默德·奧維斯大聲喊道:“不要開槍!不要開槍!趕緊離開!”
默罕默德·奧維斯被雅典娜單手劈子彈的絕技給驚呆了,他的表情中透出了一絲恐懼,但他還是沒有聽從成默的指示逃跑,舉著槍瞄準著雅典娜。
滿頭冷汗的成默撫著肚子,撐著地麵站了起來,他忍著腹部撕裂的劇痛小聲說道:“雅典娜小姐,‘簡單的公式’確實是大道至簡的美,就像1和0能夠組成最奧秘的語言。但複雜的邏輯對世界而言同樣至關重要。比如‘黎曼公式’,想看看如今已經有一千多條數學命題以‘黎曼猜想’的成立為前提,如果‘黎曼猜想’被證明,那麼這些命題就能榮升為定理,反之,則有無數的命題將成為陪葬。可正因為如此‘黎曼猜想’才如此令人著迷。就像黎曼ζ函數中有許多其它零點,這些被稱為非平凡零點(non-trivialzeros)的性質遠比那些平凡零點來得複雜......”成默假意幹咳了一陣,將好不容易擠在嘴角的血抹掉,勉強微笑了一下說,“正如希爾伯特所說‘我們必須知道,我們必將知道’,我們肯定會解開已經存在的‘黎曼猜想’,不過是無法估算它會在數學界引起多大的地震。而對於已經存在在世上的蜥蜴人來說同樣如此,人類和蜥蜴人彼此之間如何相處,是必須解決的命題。這是和‘黎曼猜想’同樣複雜的命題,卻可以從最簡單的地方入手......”
成默向佇立在他麵前高聳威嚴的神像伸出了友誼之手,他低聲說道:“你可以試著和一個能夠交談的人類做一做朋友,甚至進入人類社會感受一下真正的平凡......這也許不是正解,但說不定你會從由簡入繁找到一條化繁為簡的道路......”
“朋友?”雅典娜低頭看向了成默沾染著血跡的手。
成默趕緊把手在濕漉漉的衣服上認真擦了擦,直到完全擦幹淨才重新伸了出來。
雅典娜盯著成默手掌上的紋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有些虛弱的成默舉著手耐心的等待,等雅典娜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胖子尤金從電梯的縫隙裏探出了頭,他大叫道:“法克兒!頭,關鍵時刻你還在泡妞?火都要把大樓給燒沒了呀!你們要幹......”
成默頭皮發麻,恨不得把胖子尤金的嘴給縫起來,幸好更大膽的話胖子尤金沒能說完,就被人捂住了嘴給拖了下去。
雅典娜扭頭看了眼電梯縫隙,看到默罕默德·奧維斯仍然舉槍對著她,她又回頭麵無表情的看了成默舉著的右手一眼,態度凜然的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等你能不用自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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